过了好一会儿林牧青才说:“廿州地处极北,怎么看都会比云西冷, 你从小生活在廿州, 怎么会这么怕冷?”林牧青给他披完披风,又蹲下来准备给他穿鞋。
随玉移开了脚, 没有答他的话:“我自己来。”
春娘给他准备的鞋也是十分能够保暖的, 鞋里面有很厚的一层绒毛。
吃完饭之后, 林牧青带随玉去旁边的采石场, 林平和向至就在镇子上逛, 不知道林牧青又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帷帽, 这次随玉没有拒绝,直接地把帷帽带到了头上。
林牧青想去抓他的手扶他上马车,被随玉甩开了手,自己踩着凳子坐进了马车里,林牧青的手僵在原地,直到风吹过,手心一片凉,他才想起自己好像又犯了老毛病,拍了拍脸,才开始赶车。
随玉掀开面纱,还能闻见马车里淡淡的草药味,他觉得有些熟悉,马车上角落里,随玉捡起了一根落下的草药叶子,是护心草。他露在外面的指尖通红,细细地捻着这片叶子,想着远在廿州的父兄,兄长还能不能买得起药,身体怎么样了。
“林牧青。”随玉掀开马车的轿帘,挪动着坐到了林牧青的旁边,林牧青拉紧了缰绳,让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侧头去看随玉,之间的脸面颊通红,狭长的眼睫毛上全都是凝结的露珠:“你不怕冷了?出来做什么?”
“林牧青,护心草你们炮制出来到能够入药,要花多少工夫?”
“这个要问向阿么,我记得时间不短,工序好几道,收成也不太好,所以价贵。”
随玉沉默了下来,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问问林牧青可不可以送点药给他的兄长,可他连兄长他们的具体位置在哪里都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又在心里想,他去给向阿么打下手,去和他学药理的可能性有多少。
他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林牧青赶着车都察觉到了。
“怎么了?”随玉现在对他有排斥,所以心事也不会再跟他讲。
随玉没说话,果看到了林牧青胸口上露出了一角的信封,他的眼神落在上面很久,然后收回了视线,又重新爬回马车里。
林牧青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里露出一角的信封,才跟他说“是军营里一个小兵的家书,让我带回去的。”林牧青把信封往怀里塞了塞,“快到了。”
他不想现在就告诉随玉直到他家人的事情,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廿州苦寒。
万一他的家人没能撑住或者怎么样,怕随玉伤心。所以一是想先派人去走一走这条路,给他家人先送一封信,让他们知道随玉平安。等来年开春了,他再带随玉找他的家人。如果随玉现在就知道了的话,说不准他这会儿就要离开,茫茫冬日,这一路马上就要乱起来,随玉一个人走的话,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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