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七看着她,“你真当我是傻的?即便你们不说,我猜也猜得出来,相信纳兰千流也已经猜了出来。你匆忙逃婚,家主本就心有疑虑,若不是纳兰千流执意不肯退婚,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下场?纳兰家是那么好得罪的吗?家主为了你,灵脉都割让了半条,长老们早就对此心有不满,若非他,你早被抓回去以死谢罪了。”
天门圣地纳兰一族独大,可不是说着玩的。
见谢殇璃脸色发白,谢七就知道她心底其实跟明镜一样,阴阳怪气道,“还以为你多大的骨气,原来也会怕。”
谢殇璃苦笑一声,“我走的时候就想过,若是不慎被抓了回去,我就去云天宫以死谢罪,不牵连族人。”
“你说不牵连就不牵连?”谢七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纳兰”两个字怎么写?我看你这两百年就是白活了。”
“七弟!”谢殇璃怒瞪他一眼,“我那也是没有办法,师门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谢七暗道,袖手旁观?明秀天山又不止你和江离月两个弟子,怎么偏偏就派你们两个?无非是想日后东窗事发,好拿谢家出来垫底罢了,真当破云真君看重你们?
“我不管你猜出什么,总之到了南疆,你不准再跟着我!”谢殇璃提剑起身,抬脚就要出门。
谢七不紧不慢道,“趁天门圣地的视线还放在你和纳兰千流的婚事上,你去求纳兰千流,求他帮你,只要你开口,他不仅不会把事情透露出去,还会帮你遮得严严实实。”
谢殇璃停下脚步,沉默良久,“你就这么相信他?”
谢七也跟着站起来,“与其在这里揣测他究竟知道多少,还不如将事情全都告诉他。”
谢殇璃脸色复杂,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江离月站在桅杆旁,长衣猎猎,乌发紧束,他看着远处云卷云舒的雾海,音色冷淡,“谈好了?”
谢殇璃不知为何心头一紧,“前面就是南疆,师兄有何打算?”
江离月眼底一片平静,“等。”
等?
谢殇璃不解。
金乌落下,锦霞又铺满了云海,穿云梭一日千里,很快到了南疆上空。
灰蒙蒙的天色有些浓重,似乎随时可以掐出水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见人影,唯有挤在一起,形形色色的油纸伞。
南疆数十年不曾下雨,这个月也不知出了何事,频频下起雨来,早上连绵细雨,晚上便大雨倾盆,下得人心烦躁。
谢七十数年不曾回过南疆了,一下穿云梭便被淋了满身,他抬起湿透的长袖,愣了愣。
谢殇璃撑着伞走过来,身体微微一侧,替他挡住冰冷刺骨的细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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