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主灯,把菜逐一摆在桌上,谭铮在桌旁站了会儿才向卧室走去。
他有点害怕面对现在的任昭远。
不肯给他视线、不想和他说话,抵触、拒绝、冷淡。
偶尔对上任昭远隐隐不耐的眼睛,甚至觉得心惊。
任昭远从没有对他这样过。
开门的动作很轻,房间里只有床头自动亮起的灯发出微弱光亮。
任昭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低着头坐在床边,赤脚踩在地上。
外面的光把房间里映得亮了许多,任昭远蹙着眉抬头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刚醒的缘故,居然没有收回视线,只一瞬不瞬怔怔看着他。
谭铮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试探着牵他的手,任昭远没躲。
“出去吃点东西吧,”谭铮声音很轻,怕吓到他似的,“我做了松鼠鳜鱼,还试了一道新菜,你尝尝看?”
任昭远没说话,但也没露出抵触神色,谭铮牵着他的手不敢用力,换了手腕,任昭远就顺着手腕的力道跟着谭铮出来了。
中央一道鳜鱼色泽鲜亮,其他各式菜品清淡为主,碗盘盆碟摆了满桌。
任昭远坐在桌边,谭铮先去拿了拖鞋来给他穿上,正打算去洗手吃饭时忽然被任昭远拉住,谭铮顺着力道重新跪蹲下身:“怎么了?”
他右手掌肿了。
愈合的血痂都脱落掉,露出混着血丝的嫩肉,整个手掌明显比下午时肿高许多,伤口周围的红已经练成一片。
不用问就知道是做菜的原因。
切、洗、炒,没有一个是不用右手的。
“没事,”谭铮握着他手腕摩挲几下,“不要紧,快吃饭吧。”
任昭远吃了,可没吃多少。
满桌菜就吃了一口鱼,吃完那一口后没再动筷,只慢吞吞喝了一碗银耳羹。
谭铮帮他夹的菜在碟子里堆着,后来被谭铮原封不动收拾了。
仅仅是上下楼收起盘碟的工夫,任昭远已经不在桌边,谭铮听见浴室传来的一点声音赶忙过去,可门已经从里面反锁,打不开。
“你手不能沾水,昭远?”
花洒的水声顷刻之间已经响起来了。
谭铮没了办法,只能立刻联系医生过来。
任昭远戴了一次性橡胶手套,绷带还是沾了点水,但已经比谭铮想象的好出许多。
只是伤口不可避免地被扯动,渗了血。
医生给任昭远重新上药包扎,嘱咐最近几天尽量少用手,不要沾水不要吃辣椒海鲜。
任昭远应了,让医生看看谭铮的手。
谭铮一怔。
送走医生后谭铮吃了开的药,又把任昭远的分出来,倒了杯水一起端给他。
任昭远没接。
他视线在谭铮手里的水杯和药上滞留几秒,又看了谭铮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