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檬脸上本就没什么血色,这一巴掌上去,立马四道粗粗的手指印。
绝望的念头又一次涌上心头,她在到底是拿起玻璃碎片割自己脖子还是割刘海峰脖子之间踌躇了一秒。
“嗙嗙嗙”防盗门被敲得巨响。
“邹檬……”门外传来了贺禹洲的声音。
他的声音就像是救命稻草,像是在悬崖底绝望时放下了的绳索。
邹檬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想博一次。
刘海峰被推开了,她踉跄着几步冲到门口,还好防盗门没锁,扭着把手就开了。
邹檬看到了希望。
她看到了光。
两道。
失去意识前,她听见了有人喊她檬檬,有人喊她邹檬。
贺禹洲看见她的手上全是血,衣服上也都是血迹,他红着眼睛把邹檬交给任绛雅。
刘海峰这下有些害怕了,贺禹洲拳头上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完了。
每一脚每一拳他都是拼了命在打。
“贺禹洲!!别打了!!”任绛雅扶着邹檬,吓得要命:“快送她去医院啊!”
贺禹洲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他松开了掐着李海峰脖子的手。
邹檬被送去了医院,路上贺禹洲就给唐林打了电话,可当唐林见到人的时候还是惊了一下。
“你们……”他看看贺禹洲抱着的人,后面又跟着一个。他一时不知道贺禹洲的小女朋友到底是哪一个。
邹檬被推进了急诊室,唐林拉上了帘子。
贺禹洲拉住他的手:“她一定不能有事。”
唐林看着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他拍拍贺禹洲的手:“放心吧。”
过了一会唐林先出来,贺禹洲立马迎上去:“她怎么样?”
“放心吧,问题不大,昏迷是因为有轻微脱水症状加上发烧,身上没什么伤痕,手上的玻璃碎片正在清除,扎得不深,都没伤及神经。”唐林看看贺禹洲,小声问:“哪位才是红糖水小姐?”
贺禹洲懒得理会他的八卦:“她什么时候会醒?”
“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唐林看出来,贺禹洲显然更在乎受伤那个女孩子,如果在乎的是身旁这位,不会一个眼神都不在她身上。
邹檬是下午醒来的。
“你醒啦?”任绛雅看着她睁眼,摸摸她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烧了。”
她的一只手被包扎着,一只手输着液。她抬手想拉拉任绛雅。
“你别动,好好休息。”她轻轻翻过她的手,“疼不疼?”
邹檬摇摇头,嗓子沙哑得很:“不疼了,咳咳……”
“哎呀,别多说话了。”任绛雅按了铃,“我让唐医生来看看。”
检查完,烧退了,唐林叮嘱好好休息,等恢复了安排做个全面的检查。
邹檬等唐林走后四处张望了一下。
“找贺禹洲?”任绛雅看出来了,“他出去办点事儿,一会就来的。你再休息会儿。”
贺禹洲在送邹檬来医院的路上就找人处理刘海峰,等到了医院邹檬被送入病房后,他交代了几句,又走了。
任绛雅不敢和邹檬说自己猜测贺禹洲可能去杀人了。
一方面她觉得很解气,另一方面也很害怕。
贺禹洲回来的时候邹檬烧已经全退了,任绛雅很识相地走了,把病房留给他们俩。
邹檬哭了。
被他搂在怀里的一瞬间。
被关起来的时候没哭,被刘海峰打的时候没哭,玻璃碎片扎进手里的时候没哭,想死的那几秒也没哭。
可是被贺禹洲抱住的时候,眼泪就不自觉掉下来了。
贺禹洲的内心同时被害怕和心疼占据。
如果他没去找外公帮忙,晚了两小时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不哭了檬檬。”怀里的人闷着声哭到他心里的后怕值达到顶峰。
邹檬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多眼泪。
“不哭了。”他摸着她的脑袋,“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再哭又要昏过去了。”
邹檬这才发现她把他衣服前襟都哭湿了。她局促地把上面的水珠拍了,洇湿的水渍依然明显。
邹檬抬起头,她哭得眼眶通红,鼻尖也是红的,眼里噙着泪水,不断呜咽着。
贺禹洲觉得自己还真是畜生,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看到她的脸居然起了反应。
他看看邹檬的手掌,“疼不疼?”
邹檬在他的面前不需要逞强,也不需要伪装。她点点头,玻璃碎扎进肉里,怎么可能会不疼。
她的这一点头可真让贺禹洲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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