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警告
战晓雯觉得邢烟自提车厂回来后,情绪一直不高,甚至有点冷脸。这样的邢烟让她感觉有些陌生,连下午一起出去玩的话也不敢说了。
邢烟径直进了宾馆,没和任何人招呼。
她把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裹拆开,里面是医用橡胶手套,几罐装着未知透明液体的玻璃瓶,还有一包针管。
邢烟拆掉塑封,将针筒一字排开,一边用手缓慢摸过,一边好像在思索什么。
战晓雯刚进门就看见一排寒光闪闪的注射器,她知道邢烟有随身携带针筒的习惯,但乍看到这么多,饶是青天白日,也有点头皮发麻。
邢烟终于意识到有人进来了,她头也没回,“不出去玩吗?”
战晓雯本来是想和邢烟一起在敦煌城内逛逛的,但现在她不敢了,只道:“我、我马上就出去。”说着有模有样地绕到床边,像在拿充电宝样的东西。
邢烟点了下头,没说话,继续摸针管,脑子里浮现的是陆原的脸。
今天真是个惊喜,出乎她预料的‘惊喜’。
五天前,她设计好了一切,却独独没想到104号房里的人不是明淮。发现不对劲后的她只来得及将那个男人扎晕,却没想到给自己留下了这样的后患。
如果是别人,兴许只当是场惊悚了点的艳遇,偏生这个男人是陆原,是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偏要送她进局子的陆原。
想到那男人手上还有她犯案的‘罪证’,邢烟就烦躁。
战晓雯嗫喏的话语打断了邢烟的思绪:“我先走了。邢烟,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邢烟压下一口气,尽量平常道:“不用了,你好好玩。”
“哦。”
战晓雯走后,邢烟直接脱了衣服去洗澡,还是冷水浴。
冰冷的水拍在身体上,就算是夏季,依旧冷得让人哆嗦。但邢烟没有,她闭起眼睛,像在默数什么。
数到数字一百三十五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邢烟湿着头发浑身是水地套上衣服,里面真空地跑去开门。
门开了,外面的男人却不是她等的。
韩东看了眼邢烟,她套着件宽大的白T,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小脸上,显得楚楚可怜,但那颈脖里的水珠却蜿蜒进胸前的沟壑,恰到好处地勾出两块沙漏状的洇湿。
要不是韩东心里只装着他的白月光,差点就被这样的景色诱惑到了。
“衣服穿好,我有话和你说。”
韩东向来温和的话语里有微妙的讽刺与寒意。
邢烟看着不同以往的韩东,似乎有些怯怯,半掩着门进去披了件外套。
“韩学长,进来吧。”
韩东走进门,却留了条门缝,像在避嫌。
他不说话,邢烟只能先开口,“学长是有什么事吗?”
韩东没坐,就站着背对邢烟:“他不会来的,宛然身体不舒服。”
邢烟半阖下眼,“我不明白学长什么意思……”
韩东转过身,看向低着头的邢烟,笑道:“不用装了,我看到了。刚才回来的时候你故意把手上的伤痕露给明淮看,就是想让他过来‘关怀’你吧。”没等邢烟说话,韩东继续道:“我不知道那个陆原为什么会对你动手,但这样拙劣的伎俩,用过一次就不要用第二次了。”
邢烟轻咬住唇,“我真的不明白学长你……”
韩东突然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床上,打断她:“这是你的东西吧?”
日记本摊在床上,窗外吹来的风哗哗掀开纸页,里面除了密密麻麻的笔迹外,还贴着一些冲洗的微寸图片。
而那图片里无一例外的,都只有一个人。
明淮。
上课时的,篮球场上的,食堂里,甚至自习室……角度各样,有近有远,但大部分都不甚清晰,只有侧脸或者某个背影,一看就是被人拿手机偷拍的。
邢烟的脸色立刻变了,她愣了一秒,然后扑上床猛地将日记本阖上,抱在怀里,低下头看不清神色。
“我的……怎么会在学长那里……”
“这你不用管。”韩东看着她,没有温度地笑:“你只需要知道,你背地里耍的手段我都知道,包括在末日酒吧里的那些事。”
邢烟震惊地抬头:“你……”
韩东半蹲下身,“邢烟,你还和那时候一样,很聪明也很大胆,却又过于自作聪明了。”他还是挂着那副老好人的笑脸,却像是贴上去的假脸。
听他提起过往,邢烟的脸色稍微变了。
“你想做什么?”她攥紧日记本一角,紧张地看着韩东,“你要把这些告诉明淮吗?”
韩东笑意渐敛去,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仿佛在等他审判的邢烟,答非所问:“这趟旅行是我组织的,我希望大家都玩的开心。还有,宛然最近身体不好,你不要闹事。”
邢烟看着他,目光艰涩地滑动。
她听明白了韩东话里的意思:这些事他暂时不会告诉任何人,不是因为还把她当师妹,而是因为他在意顾宛然,不想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