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游客寥近于无,窄小的寺院里只有两个僧众在扫洒,看见邢烟,他们双手合十,邢烟也回以一礼。其中一人把她引到院后的一间破旧静室,邢烟看着大开的房门,半垂下眼。
一个披着红袈的中年僧人坐在房里,“你来了。”
邢烟慢慢摘下防风面巾,却还是站在门外。
“我这两手沾血的,就不进去了,误了师父的清净。”
那僧人缓慢摇头,慢声开口:“佛台明镜,难悟慈悲。”
邢烟不语,难悟又怎样,不过是我走了我的道,你选了你的路。
僧人睁开眼,像是一叹,“他等你很久了。”
邢烟顿了顿,才说:“多谢。”她转身离开,却在临了时加了句,“这样,师父的前尘算是了了?”
身后传来一句“阿弥陀佛”,邢烟就不再问了。
寺外有风沙卷过,邢烟走到偏殿时,她找的人举着灯,在树下翻检药材。
听人汇报,他被拘禁了多久,就跟这里的藏医学了多少东西。
这一点,邢烟是佩服的,明家人倒是没有烂根。
明淮是听见脚步声才知道有人来的,他手电筒的光往上一移,照出了邢烟的脸。
……
华灯初上,金碧辉煌的金鼎轩内。
“嗝,陆队长……”喝得有点大的程果摇了摇手,眯着眼笑,“你是不是和邢烟吵架了,来向我们打听情况?可我们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了,刚可全和你兜底了……”
陆原看了眼她,问另外清醒的两人,“家在哪?”
叶城忙摆手,“我有开车,我们自己走。”
听他这么说,陆原也就没再坚持。
全桌上,只有孔眉打进来开始就一个人闷闷喝酒,喝到一半就趴桌上了,最后她和程果两个都是被架出去的。程果一边走着,一边还要回头对陆原道:“嗳陆队长,你想知道的事我们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得有点表现啊,比如把中午和你吃饭的那位微信透露一下呗。”
叶城见她开始说胡话,脸都替她尬,小声道:“果子,别说啦,走吧。”
陆原本不想回她,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走过去,和醉着的程果打商量,“你再帮我办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程果立马来了精神,“什么事?”
陆原扫了眼四周,微微俯身,在程果耳边说了什么。
程果立马拍胸脯,“嗐,我当什么呢,简单!”
“果子,你快过来!”叶城把孔眉扶进车里,忙过来拉她,不好意思地一笑 ,“陆队长,今天谢谢你请我们吃饭啊,我们先走了。”
陆原看着两人进车,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半降的后车窗里忽然伸出一只纤白手腕,轻轻拉住了他的衣服。
陆原转头,对上孔眉清醒的眼睛,却没有一点意外。
她刚才喝醉的情形太刻意,早教他看出了猫腻,毕竟一个刚出社会的女大学生心思,会有多难猜呢。
……这世上只有那一个人,可以把他玩得团团转,还叫他掏了心肺,甘之如饴。
见男人毫不惊讶,孔眉拉着陆原衣服的手渐渐没了力道,最后彻底松了开来,精致的眉眼也像染了一层灰。
她仿佛自嘲,仿佛纳闷,最终还是委屈地问出了那一句,“她有什么好呢?”
陆原站在车旁,听见她这句话,下意识就道:“她不好。”
孔眉抬眼,见男人微扬起唇,却是个笑。
“她很坏,坏得让人心疼。”
霓虹的光影中,孔眉的视线顿时模糊了。
车窗慢慢阖上,陆原目送着他们仨走远,才折返脚步。
这时候,兜里响起了沈柏清打来的电话。
“老陆,两个消息,一个坏的,一个更坏的,先听哪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