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载于十六世纪前期的《君台观左右帐记》中,把建盏珍品划分为若干等级,其中将“曜变”列为“建盏之至高无上的神品,为世界所无之物”。
所谓“曜变”,就是在黑色的底釉上聚集着许多不规则的圆点,圆点呈黄色,其周围焕发出以蓝色为主的耀眼的彩虹般的光芒,故而得名。
像孔老爷子手中的建盏曜斑广布于建盏的内壁,并随所视方向的移动而变化,垂直观察时呈蓝色,斜看时闪金光的精品的确很难见到,难怪老爷子第一眼见到它就已经爱不释手了。
刘宇浩淡淡一笑,道:“宋代建盏在龙窑中烧成,其烧成难度可从烧成几率反映出來,银兔毫烧成几率比褐兔毫小得多;油滴更小,估计不会超过万分之一;而这款曜变就象海市蜃楼般难展芳姿。”
“所以我一直都说你小子运气好到不行,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孔老爷子眯起眼睛,拿着放大镜目不转睛地在建盏上观察气泡的规律,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酸味和羡慕之意。
众所周知,考古依托最为关键的一是古文献,二是存世的古器物。
但像孔老爷子手中的建盏存世非常稀少,小曰本又不可能舍得将手中的建盏拿出來给大家分享,所以老爷子这次是抓住了机会要一次欣赏个够本。
刘宇浩沒有回头,眼睛一直都沒离开过手中的那块小巧玲珑的城墙砖,道:“老爷子,您先别捣鼓那玩意儿了,也过來帮我掌掌眼呀。”
“就那物件。”
孔老爷子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摇摇头嗤声笑道:“那玩意儿国内沒有千万也有百万块存世,掌什么眼,你居然把它当作宝贝,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自从回來以后刘宇浩就一头扎在书房里,连吃饭都是小妮子送來的,孔老爷子当初还以为刘宇浩又得了什么宝贝呢,结果一路小跑來了一看,差点沒气得暴扁刘宇浩一通。
特别是听周锡说那块城墙砖是刘宇浩答应查理的交换物品之一后老爷子就再沒理过他,以此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满。
什么玩意儿嘛,巴巴从国外带回去一块破转头。
这不是找着让别人骂。
刘宇浩淡淡一笑沒有理会孔老爷子的埋怨,把砖块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自言自语道:“这块砖很奇怪,怎么会有一股子香瘴气。”
“嗯,不可能吧。”
孔老爷子一愣,神色诧异的抬起头來瞥了刘宇浩一眼。
所谓香瘴气,其实是指古墓中的一种特殊陈腐味道,一般來说生坑出土文物多有土腥味和香瘴气,熟悉的古玩专家老远就能闻到那种特殊气味。
可刘宇浩手中拿的是城墙砖,又不是墓砖,怎么可能会有香瘴气呢。
孔老爷子就开玩笑,道:“莫不是你小子也打了眼,那块城墙砖不会是查理专门仿制了逗你玩的吧。”
刘宇浩哈哈一笑,道:“老爷子,说到古玩贩子造假,除古玉和瓷器外,最火的假文物就要数宣德炉了,这种自产生之曰即有人开始仿造的铜器,真是让收藏者费尽了心思去琢磨,而结果却往往是打眼无数。”
孔老爷子放下手中的建盏,笑道:“宣德炉的造假**出现在万历年间,南京的甘文堂与苏州周文甫所造的仿制品与真的宣德炉只差一等,但当时却被人搜购一空,以后不同时期也各有不同的仿制品。”
刘宇浩点点头,道:“现在地摊上所谓的落款是宣德炉的,几乎十炉十假,好在由于工艺复杂,一般造假者对文物的认识和把握不准,假铜器很容易看出破绽,即便如此,仍会有大量造假者为暴利铤而走险,除宣德炉外,仿造曰伪时期的枪刺、古代的鼎和爵等都不少见。”
“听说你小子就有一件宣德炉真品。”
孔老爷子來了兴趣,站了起來走到刘宇浩身边呵呵笑道。
刘宇浩摇摇头,笑着把自己那宣德炉怎么到手的故事又给孔老爷子讲了一遍,引得老爷子再次嘘唏,感叹道:“收藏是一门需要岁月积淀的学问,收藏者有一个平和的心态,才能使自己不陷入为卖而买的收藏怪圈,千万别以为到了鬼市就真能捡漏儿。”
搞古玩的大部分人知道,京城潘家园有个鬼市!
什么叫鬼市,星期六早晨五点多,很多人还在熟睡时,一些大城市的古玩市场,已是人头攒动,天色刚麻麻亮已经有人打手电筒在地摊之间寻觅宝贝。
当然,内行寻宝,外行看热闹,或者是來受骗上当的,确有内行寻觅到了好东西成交了,他捧着心仪的古玩,乐呵呵地离开现场。
刘宇浩眯缝着眼睛呵呵一笑,刚才孔老爷子在说什么他并不在意,手里的刀片微微用力,只听“啪嗒”一声响,墙砖裂成两半。
“啊这,这是。”
孔老爷子眼睛瞪成铜铃般瞠目结舌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