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饮鸩止渴的荒诞蠢事,刘宇浩才不会去干呢。
“老爷子,这些年我的风头已经够强悍了,这件物事必须交还给国家。”
刘宇浩淡淡一笑,道出了自己心中“大智若愚”之志,接下來的确是该韬光养晦了,总是那么不顾一切冒头,只怕贺老爷子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这句话虽然粗鄙,可话糙理不糙嘛。
孔老爷子脸色终于变得“晴朗”了,撇撇嘴,有些不甘,摇摇头道:“哎,这可是国之瑰宝呀,一想到今后再难有这种机会近距离品赏心里就难过。”
“老爷子,既然是这样,您老干脆把它留在自己手里做纪念好啦。”
好不容易抓到有调侃孔老爷子的机会刘宇浩怎会放弃,立刻笑嘻嘻说道。
孔老爷子翻了个白眼,突然又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真是老了,怎么就沒想到要留点什么当纪念呢。”
刘宇浩故意装作大惊,瞠目结舌道:“老爷子,您不会是想割下一半儿自己留下吧。”
“想什么呢,你这个臭小子。”
孔老爷子笑骂。
可接下來,孔老爷子从书房的一扇儿小门里拿出來一件物事倒是着实让刘宇浩眼睛猛然一亮,心中多了好多惊喜。
“老爷子,这是艾绒吧。”
因为不太确定,所以刘宇浩急忙问了一句。
艾绒是由艾叶经过反复晒杵、捶打、粉碎,筛除杂质、粉尘,而得到的软细如棉的物品,艾绒既可以制作艾条,也是灸法所用的主要材料。
但如果是肉眼看去,连长度都非常一致的艾绒却是制作印泥的重要材料了,就如孔老爷子手中那些,必然是当初制作印泥时精心杵制而成。
孔老爷子呵呵一笑,道:“你小子还什么都知道一点,沒错,这就是制作印泥的银艾绒。”
“银艾绒,为什么叫银艾绒。”
刘宇浩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孔老爷子撇撇嘴,白了刘宇浩一眼,沒好气道:“你以为普通印泥能配得上那传国玉玺吗,光是得这点银艾绒就得八道工序呢。”
“嘶”
刘宇浩倒吸一口冷气。
其实他也知道,用银艾绒制出的印泥色泽朱红,鲜艳夺目;细腻浓厚,气味芬芳;冬寒不凝,夏暑不泄;燥热不干,阴雨不霉;朱砂点清晰、立体感强;印迹清晰,永不褪色,但刘宇浩却沒想到,毫不起眼的印泥背后却有那么多文章。
孔老爷子笑道:“虽说自制印泥陈本很低,但是工序繁多,用时很长,所以非常不适合自己制作,倒是那些书画界有闲情逸致的大师们为了追求精益求精才偶有为之。”
“老爷子,您本來就是大师嘛。”
刘宇浩哈哈一笑,很是不失时机的轻轻在孔老爷子后面拍上一记马屁。
孔老爷子很受用地笑了笑,打开手中的小木箱,道:“这种特级印泥专用的银艾绒必须要精挑细选,然后用澄清的生石灰水浸泡24小时才能使用。”
“不会就这么简单吧。”刘宇浩笑问。
“当然沒这么简单。”
显然,今天孔老爷子的心情很不错,又大笑了一声后才将银艾绒的制作方法慢慢讲给刘宇浩听。
用澄清的生石灰水浸泡一天的艾绒材料必须要换新的澄清的生石灰水再浸泡一整天,然后再换清水再浸泡一天,最后才放在锅中用清水煮沸半天。
这还不算,完了以后还要用开水浸泡四小时,然后才更换清水再次用清水煮沸二十分钟,重复一次用开水浸泡四小时,此后,还要换清水清洗三五次,至水清为止。
“这,这也忒麻烦了点吧。”
刘宇浩听倒是听懂了,可听明白了那银艾绒的制作方法后却目瞪口呆、暗暗咋舌,傻傻地愣在了那里。
我了个去的。
刘宇浩摇摇头,暗道:“只是制作印泥需要的材料之一就这么麻烦,可想而知一方上品印泥是制作工序有多么繁琐,看來,老祖宗们的确比咱们现代人有闲情逸致的多。”
“这些材料都是都是按照以上我说的那些方法得來,把它们从水里捞出以后在太阳下晒干才是真正的银艾绒。”
孔老爷子视若珍宝般将那些银艾绒放到一边,他老人家若是知道刘宇浩刚才已经在心里诋毁了老祖宗们一番的话,怕是又要开口大骂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