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盗墓产业链中,最底层的是下苦,扮演下苦角色的多是农民工,从事的也是最基本的盗墓挖掘工作,通常情况下,即使“支锅”盗取一座古墓的利润达到上千万元,但一个下苦最多也只能得到几百元到几千元报酬。
这些话若是在别处大声说出來可能还不会被人注意,可坏就坏在藤轶说话的地点选择不对,旁边那些人不是盗墓的行家就是成年混迹与行内的古玩贩子,焉有听不懂行话的道理,‘
万一被人发现他们有盗墓的意向,怕是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來要求分一杯羹,那才是真的要坏事呢,这也是为什么施诚会突然堵住藤轶嘴巴的重要原因。
就这么,精明如藤轶随随便便打了个嚓就让施诚忘记了确认对方真实身份的初衷,这种应付突发状况的能力不可不谓之高明。
但施诚仍未忘记那二十万块钱的事,狠狠瞪了姚四儿一眼,道:“约好的时间还沒到你就急着找下苦來,你小子急个毬呀,快走,回去再跟你算账。”
“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姚四儿刚才吃了一记闷亏,直到现在脸色还有点发青,被施诚一通埋怨也不敢还口,只在心中暗骂,同时咬牙切齿地拿能杀死人的目光狠狠剜了对方一下。
从头到尾刘宇浩都沒说过一句话,直到这时他才微微一笑,转过身嘴角一撇不易觉察地朝藤轶使了个赞赏的眼色。
估摸着这会鬼市已经开始,狭窄的街道两边古玩商贩的地摊一个接着一个,前來寻觅古玩文物的男女老少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前來淘宝者差不多都是赶前不赶后的,各自在地摊中间巡察,时不时蹲下细看,惟恐有真宝贝从眼皮底下溜掉,刘宇浩一行四人从人堆里艰难穿行,倒也能听到几句有意思的对话。
“哎哟喂哥们,怎么是你呀,发现什么啦。”
“沒有、沒有。”
“别介呀,我喜欢这只小青蛙,要价太高,正商量呢,您给掌掌眼。”
“呃掌眼不好说,不过这卖家是我朋友,毕竟是战国时大开门的老物件,要不然我跟他说说,给哥们您让点价。”
“得嘞,就冲您这面儿,这多子多孙我也得包起來。”
“”
刘宇浩听着觉得有意思,随便扫了一眼,差点沒笑出來。
还大开门呢,狗屁。
孰不知,那所谓的战国时期的老物件怕是上个星期才从粪堆里刨出來的,上面还沾着新鲜的屎尿和狗血呢。
就这样的战国老物件,在潘家园里顶破天也只能用來忽悠忽悠不懂古玩的老外或者刚入行的棒槌,只要稍微有点古董知识的人都不会在这物件上打眼。
可笑那俩人居然还说的那么一本正经,仿佛真的错过这村就再看不到这店似的,真真要把人给笑的肚子抽筋,趴倒在地上。
四人谁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闷头往前走,一直等出了整个鬼市才向右拐,再穿过一条五六百米的土路才算到头。
“这腿子可以进去,那下苦就算了,在外面呆着。”
施诚推开一处小院大门,神色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将藤轶拒之于门外。
倘若是平时,施诚肯定不会考虑一个下苦的感受,但今天他可是实实在在吃了藤轶的亏,这会也不敢小看面容枯槁的藤轶了,所以才有刚才的一番解释。
藤轶有些不悦,微微皱眉,脸色沉了下來,“凭什么我不能进去,我也是拿工钱的,我”
“你看这位老板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饭吃不是,这黑灯瞎火的让我兄弟等在外面也不妥当。”
刘宇浩拦住了藤轶,把话头接了过去,已经到了地头,他倒不怕施诚出什么幺蛾子,但毕竟言多必失不是,眼见着就要见到正主了,须得防着点出什么篓子娄子。
姚四儿也在一旁帮忙,道:“是啊施诚兄弟,这一片本來就不太平,还是让他一起进去吧。”
“好了,好了,一起进去吧。”
施诚其实是个老实人,耳朵根子又软,听不得人家在自己面前软语哀求,不耐烦地挥挥手把路让开,“进去可以,但一会别乱说话,最好看到什么都当自己眼睛瞎了。”
藤轶心中冷笑不已,脸上却装出很老实的样子使劲点头。
“哥,我回來了。”
四个人前后脚进了小院,施诚把门掩上拴了门闩后提高声音嚷嚷了一句,看那意思,他似乎是想提醒施保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來的,后面还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