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林启正效率还真快,说一句顶我说一万句。
于是我通知邹天来接我,可来的是一大群。
大舅同邹天很快来了。
大舅见我出院也就准备安心回家去,临走时语重心长地叮嘱我好好过活,还让邹天早点带上海女友回来瞧瞧,朴实的话语后面是化不开的浓浓亲情,我不禁又是一阵心酸。
居然高展旗同谭应宏也来了。还有医生护士一大群呼前拥后的给我送行,让我胆战心惊,母亲那次宏大的葬礼实在有点过,让我惧怕一切高调的排场。
高展旗是决心凑合我同谭应宏一起,硬推我走到谭应宏的车前。我无力抗争,只看着大家暧昧的笑容发呆。
住院部门口停着他的陆虎,他应该还在楼上某个病房,也许就站在某扇窗后望着我,目送我离开。不由得回首仰望了下高耸的住院大楼,高楼层层叠叠,装修千遍一律,分不清的。众人在看我,只能匆匆回头钻进车内。
邹天一路都在同谭应宏套近乎,我只好默许谭应宏提着我那个小包包进了家门。家里还不是一般的乱,脏衣服、袜子在沙发上团成一堆,吃完的碗筷在茶几上散散放着,薯片饼干袋一地都是。
我瞪了邹天一眼,他才赶紧收拾了下,然后回头亲热地招呼谭应宏:“宏哥,坐!”
比起对我这个相处二十几年的姐姐,他似乎同谭应宏更加亲密,这让我很是尴尬。其实我的晕眩等症状已基本没有,可我还是直接躲回房里,直躺在床上,像下逐客令。
谭应宏也不恼,只自个坐在沙发上同邹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主要聊的还是邹天在上海的实习项目,邹天读的是信息工程,本也是热门科目,只是当今社会考了学生考家长,我这个充当大家长的无权无势,连带他也前途茫茫。心里又想起了邹月,如果不是我的过错,邹月如今早已捧着金饭碗过着休闲的公务员生涯。念及,心底还是痛。
“邹雨,你想吃什么?我来做。”谭应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床前。
我赶紧坐起来,摇头。
“那你先睡,我看着你睡才走。”他没坚持,柔声道。
“我已经好了很多,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本想直接让他走,可见他是真的关心我,于是也就不好说出口。
“我也没什么大事,你先休息。”他说着转身走回客厅与邹天继续闲聊。
我装作睡下,可心里却无端烦闷。阮淑珍的话不时在我耳边回响,她的初恋、她争取来的丈夫、她无名指上的钻戒,这些都让我感慨,她的勇气和毅力让我折服,是否我也可以放手一搏,拥有一个新的明天?起码我才不到三十岁,还有三十年怎样过还得取决于我的抉择,不能逃避了,看来阮淑珍的建议可以考虑下,到黄召阳那里接受心理咨询。
客厅朦朦胧胧传来邹天兴奋的解说,谭应宏低低的问话总是很短,好像还提到丁甲。我脸朝客厅半睡半醒地躺着,无意了解他们的谈话内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怀疑自己真的睡着时。一阵低沉的怒斥声从客厅传来,我微微张开眼帘。只见客厅只谭应宏一人。他正面朝我边打电话边靠窗站着,手不停换着动作,很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