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在敷衍他,直接抢白说:“对,邹月因我而死,不仅让你绝望,也让我绝望得快要发疯,可我真不甘心,回来好多次,等你,终没见过你。可后来你为什么在我最脆弱的时候还要来管我,还要来拉我一把?而当我每一次提起我们的未来你又开始若即若离,难道你只想让我们成为最好的‘朋友’,然后是不是还来段拍拉图式的恋爱?你从开始来帮我的时候就这样想的,对不对?对不对?!”
“启正,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再一次走进你的生活,就连工作也是不该,对不起。”我不愿多谈,低姿态地恳请他谅解,说完转身准备关门。
他抵住门,压抑地说:“邹雨,可能你没试过,半夜惊醒,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空无一物有多难受。我试过很多次,的确好像书里说的一样,空洞到骨髓里面。那时候,我就只想抱你,想要个活生生的你,而不是那些80万买回来的照片。”
我只敢背对着他,也直觉得他的目光穿透我脊梁,可我纵有千般不舍,也耐不过一个妻子的宽容,一位父亲的期望。于是我狠下心,回了句:“我知道了,你请回吧。”
“邹雨,我的话说完了,再——见。”林启正转身离去,没有迟疑。看来,这次他的确要走了。是啊,该了断了,了断这本不该有的交集。我心里在同他说再见,心如止水。
门终于关上。我终于顾不得形象跌坐在地毯上,用手抵住胃部,尽量仰起头,吸着气。
空洞到骨髓里?不止吧,应该如无数只蚂蚁啃噬着我那硬撑到现在快要拉断的神经,因为我正在感受着、忍耐着。不知什么东西滑落我脸颊上,冰冰凉,一摸,是泪水,原来我在流泪。
我笑,心想,邹雨啊,你道行还是不够。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靠在门后居然有了错觉,总感觉门那边有着他,呼吸微弱而谨慎。多么熟悉,多么亲切,但这一定是我的幻觉。我立即否定了自己,不敢看猫眼,直接回到沙发上。
再看一眼吧,我的心意反复,踌躇间,手拧开了门把,一个黑影孤零零地站在门外,双手插在裤兜里,见我,很意外。
“我以为你睡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过要指责你,这怎么能怪你呢?”他迭迭地说。
“没事,事情都过去了。这次纠纷顺利解决后,可能……可能我们以后基本就不会再见面,这样也好些。”我与他,站在阴影里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做着违心的话别,就如同交待后事一般。
“再见。”我狠下心,伸出手,作势要与他握手,他没伸手,只盯着我手臂。
我警觉地缩回,掩饰笑笑。
他抢先一步过来,拉我手臂厉声问:“你能解释这是什么吗?!”
我努力收回手臂,哀声道:“没什么,洗澡不小心弄的,已经好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刚请医生治好你的心病,你为什么还要往里面钻!”他灼灼逼人。
“那你呢,那你手臂上的累累伤痕又作何解释?启正。”我用力昂视他,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