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字一顿地念着“香织”这个名字,咬字发音却格外轻,明显指的就是那个被他寄宿后的“香织”,而不是原本的香织。
羂索一惊,忍不住抬眼看向对方,两人四目相对,他看到少年正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
“我看到了,是你。”
羂索的灵魂迎来了一种久违的颤栗。
明明是极为弱小的非术师,明明他对于自己来说那么的不堪一击,然而在他的面前,他却如同是他丑陋的奴隶一般……
无法反抗他的碰触……
违反自己意志地把自己慢慢向他展开。
被注目,被注目,所有的丑陋都被他注目,无所遁形。
羂索忽然了然了少年为何对他有如此强的吸引力,那是因为,在他们之间存在的,那种唯独只有对方能看到的黑暗本我,它像一道命定的因果链牢牢地将他们绑缚在锁链的两端。
就在刚刚羂索难以控制自己表情的时候,贺沢诚再次感到了一种熟悉。
那种白天开学的时候就感受过的熟悉。
那种熟悉不是简单的见过这种相貌的人。
贺沢诚看着少女上挑的眼尾,含着阴郁半睁的眼睛,以及嘴角那抹虚伪又狠毒的笑。
记忆倏而回到了那个“香织”还在的那个新年,还有雪地里他为“香织”堆出的奇怪雪人……
“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吧?”贺沢诚沉默了一会儿道。
少女垂下眼思考了一下,又抬起头笑了笑,似乎是默认了。
“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企图?”贺沢诚皱起眉头。
“你看到了我,”羂索冲他轻飘飘地笑着,眼里似有黑色漩涡在旋转,“但是我还没看到过你。”
“你什么意思?”贺沢诚不解。
“我说,你既然看到了我的灵魂,”羂索笑着,整个人却给人一种阴暗晦涩的感觉,“那至少也要给我看一下你的吧。”
贺沢诚被羂索抓着手拖到了一个房间里,从那个房间的窗户恰好能看到虎杖家的花园。
“喂!你做什么!”贺沢诚被推到窗户那里,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事如同饥渴的虫蚁迅速爬上了他的骨肉,让他惊惧到肌肉僵痛。
羂索带着一种意味不明地笑意,力气大得出奇,硬生生地把他按倒在敞开的窗台上。
“你看到了什么?”羂索用柔软的女声对贺沢诚笑吟吟道。
然而贺沢诚却仿佛听到了一道沙哑的男声,带着挑逗的恶意,并着呼吸的潮湿热意直直吹在他耳朵上。
贺沢诚感到了一种麻痒焦灼的心乱。
贺沢诚被压在窗台上,视线先是自然地低垂,他看到了下方没人精心打理而疯长的凌乱草坪,草丛高低错落,因为日光的渐渐暗淡,草根处出现了大片阴影,仿佛积聚着他所不知的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