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影子

男人杀意极盛，不过瞬息，已然奔至洛欢眼前，长刀滴血直取咽喉。

洛欢从未见过这般鬼魅身法，下意识伸手去挡，手掌被割开一道深口，霎时间血流如注。

“别动她！”小古伸出一根藤蔓缠紧洛欢，沾到几点火星，已是熊熊燃烧：“我给你疗伤！你别伤洛欢！”

“自讨苦吃。”

男人责骂洛欢不知好歹，收剑灭火，对小古伸出受伤的手臂道：“汁液疗伤。”

小古不敢怠慢，立刻伸出藤蔓给他疗伤。

它悄悄给洛欢也伸出一条藤蔓，可男人冷眸盯着，不敢多给。洛欢勉强止住血，和小古一样面色苍白。

男人一手拎一个，将两人拎回古灵树，丢进树洞。

他动作利索地掏出符纸丹药软膏。从后腰处拿出漆黑捆绳，直接将洛欢双手双脚捆住以免她闹事。

腰上藏了一套凶器，小刀暗镖应有尽有。

他挑出一把细细的小弯刀，与另一把相磨，刀尖雪亮地对准小古：“过来。”

“好。但你不可以杀洛欢。”

小古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含着眼泪乞求：“你吃我灵肉，取我汁液都可以，拿我炼丹制药也可，但不要伤害洛欢……”

“洛欢。”

男人割下小古的一缕白发，不屑地看了一眼洛欢：“她骗你的。世上洛家早已衰亡凋零，哪可能还在？”

“我没骗小古！”洛欢挣扎叫道：“我这名字是陆暇公子取的，这六年来我都叫这名字！”

“陆暇。”

男人杀意忽起，割开小古的手臂吮吸汁液，他抬头笑道：“那无耻之徒取的名字，真是笑话！”

他咬下一口小古的肉。小古想忍，但耐不住钻心的疼，怕得哭叫：“我的汁液就可以给你疗伤，你为什么要吃树灵？我不想死，我想陪着洛欢。”

“只是疗伤还不够。我需要精进修为。”

男人按住小古的肩膀，眼看就要将刀刺入心窝，洛欢拼尽力气跃起撞开他。

男人对洛欢仅剩的耐心耗尽。

他拾起一把长刀，抵住洛欢的咽喉刮蹭：“有遗言吗？”

这样的亡命之徒还会听人遗言？

洛欢睁大眼瞪着他：“你留下小古还有用！你现在吃了它，以后再受伤如何疗伤？修为是吗，你采补我！”

“采补你？”男人只露半张脸，笑时眼眸弯弯，洛欢这才发觉他这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之前覆着杀与冷，和鬼无异，她不曾细看。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弟子的清白，我要来何用？”

他抚摸洛欢的脖颈，一下下摩擦她细嫩的肌肤，调戏羞辱道：“我杀了你，把你的尸体送给野狗兽奸，我都觉得脏了野狗。”

他有多恨正派弟子？洛欢不知。

“我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也没有清白可言……”

洛欢垂下眸，任他挑开衣衫，躯体暴露道：“我是欢喜宫出身，从小被灌鹿血，喂阳水。你采补我，不比取树灵炼丹有效？”

“噢？”

男人这才注意到洛欢身上的异香。“欢喜宫不是早被青峰庄带人冠了个淫宫名头灭了么？”

他眸光微闪，心思统领道：“陆暇道貌岸然，还藏了一个私用？可你现在与这树灵待在一起，怕不是被陆暇操烂了。”

“我不是！陆公子不是你说的那样！”

洛欢为陆暇申辩：“他……他虽然取了我元阴，但他为我寻了大夫调理续命。收徒会上，我杀了那大夫，求无名山收下我为弟子。”

洛欢说的话好似奇遇。

可她有无名山给的玉牌，还有那柄不同寻常难探奥妙的翠竹剑。

男人终于正视洛欢：“你倒是顽强。别些个欢喜宫的女娃，早就死在勾栏院里了。可你怎是个傻子，记不住疼？为了一个树灵自爆身份让我采补，你不要修为了？”

“只要你不杀小古，我怎么样都行。”

洛欢低头，紧咬着唇，在男人的询问中格外凄苦：“它待我好。”

“它待你好，你就这样？”男人惊讶。

“嗯。”洛欢眼眸明亮，“它如何待我，我如何待它。”

哪怕它只是一棵树罢了。

这世上，还未曾有人这般待过她。

“你不怕我反悔，采补你之后，再杀了这树灵？”男人扼起洛欢的下巴，愠怒般斥责：“你没被人背叛过么？丁点道理都不懂得？”

“没……”

洛欢在他手下瑟瑟发抖，努力作笑道：“过去十几年，我只是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