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九时
洛欢被吻得深了。唇舌被阿影勾缠,她抱住男人的身体不愿放手。
仿佛海中独木,暗潮汹涌间再无它处。
他将他的暖源源不断渡给洛欢,生怕她有半分闪失。洛欢想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可她发不出声音。
雨中,他只是那么做了。
可这样是不行的……
洛欢勉强睁开眼。雨势转小,透过凌乱砸落的雨滴,她看见悬崖上那朵花。
通体纯白色,不畏雨,不畏风,扎根在石壁之间。
“阿影,你自己呆在这里!”
洛欢用自己的血,在阿影胸口写了一个火符。
离她被采补不过几日,此时灵力低微,起不了火,只有一股股暖意自皮肤传入。
“不许去!”
顿时猜到洛欢要攀岩壁去摘花,阿影猛地将她拽回,紧紧按在怀里凶她:“你想死吗?”
“放开!”
洛欢拼尽所有力气运转心诀,硬是靠着那一丝灵气在体内游走,挣开了阿影的手:“我自己去,如果我死了,待雨过后你直接走。”
“谁知道这花能不能找到洞府?洞府是不是已经空了?”
阿影冲洛欢吼叫:“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回来!”
“可活着等死,我也什么都没有啊。”
狂风将她吹得摇摇欲坠。
那缕灵气自她苍白如雪的肌肤游走,昏暗雨幕中仿若碎光,她抱歉微笑的样子让阿影只想狠狠抓住。
他舍不得她。舍不得她去犯险,舍不得她死,舍不得她难过。
“我跟你一起!”阿影正要将剑拔起,却被洛欢掐了个诀按在那处。
她眼神明澈,迎着骤雨,似是历劫般孤勇无畏。
“我自己就好。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事。阿影你还要去救你妹妹,你别忘了。她肯定还努力活在哪处,苦苦等着你去救她……”
“不可能!”
阿影嘶吼咆哮,雨水将他的声音砸的破碎不堪:“我全家被抄,几百尸体堆成了山,那血到现在还流在洛水河里!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为他们报仇,他们早就死了!你不能死,求求你,洛欢……别死……”
洛欢不再看阿影。
她已经脱下外衫,双手攀上悬崖,十指深进一道道裂缝之中,指骨为钉,往最是危险九时花处爬去。
“没那么坏。”
眼前的花朵纯洁妍美。在天地怒号中兀自绽开。
“一定会有奇迹的。”洛欢说。
她身子娇小,短短的手臂够不到那朵花。
已是倾盆大雨,九时花隐约有枯萎迹象,洛欢险些被雨刷下,被风吹走。一根手指卡在石缝里折断,再抽出时少了一根指节。
她流了很多血。
除了她,没人会在这场雨中看见。
眼看洛欢要坠落悬崖,阿影终于突破那道怪异的法诀,忍着伤将剑插入崖壁追来。
他挂在崖壁,摇摇欲坠,冲洛欢伸手:“回来,活着就会有办法。”
“如果我活着的时候,早些遇到阿影就好了。”
洛欢见阿影这样,险些哭出来。
但她仍是拒绝了阿影,趁最可怖的那阵风,对着九时花奋力一跃。
小姑娘的身影在雨中过于可怜。
轻飘飘的,那么小,那么软。他轻轻一捏就能捏碎。
他该保护她,疼爱她。
可她没有选择他,而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那朵通往洞府的花。
阿影知道,自己是够不到她的。
她选择的路,是他不敢去选的死境。
雨幕骤停,天光大亮。
阿影发觉自己脸上仍是湿漉漉的,他好像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