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涯尚未明白那是什么,便被洛欢按在床榻。同只剩半口气的洛濯旭一般动弹不得。
“我不许你们离开我。是我贪心了,我不想你们走。”洛欢用短剑割开手腕,啜泣着凝出一朵纯白色的花。
将灵气自体内抽出凝种,她应是痛极,可面色不见丝毫挣扎。
仿佛做的并非与天相争的大逆之事。
“欢儿……”
清涯舍不得看她这般自残,训斥道:“师傅可曾教你过这种邪门歪道?”
“我不管!只要能救师傅和哥哥,就不是歪道!”
洛欢又凝出另一朵,放在两人身前源源不断地供给灵气。
洛欢起身擦净短剑上的血,眼中只剩执念。
她用口型对二人说:“等我。”
“洛欢!”
清涯大约能猜到她要做什么,可喊不住。不知不觉间,当初连活着都像条狗的小人儿,已然强大至此。
他转头看正濒死的洛濯旭,又看看自己这副惨样。
这是木已成舟的死局。天道之伟,命数之常,由不得撼动半分。
可她没法在至亲至爱的生死面前软弱。
清涯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像是岩浆喷涌,又像枯木新生。最终只化作一声担忧的叹息声。
他立刻凝神静气,只想多活些日子。
再不济,清涯不希望洛欢回来面对两具尸体。
洛欢第一次临风而下,但也不忘遮掩身形。
秋凝馆正收拾昨夜残局,众人嗜睡慵懒,淫糜未散的荒淫无度中,一道天光汹涌而下。
众人好似梦境般,如见仙人,一时间没了言语。
“主上在哪?”
洛欢瞬时结阵封住逃路。往下一瞥,寻得正在清点礼单的青袍男子,短剑直指他的咽喉:“将主上叫来,或我亲自上门。”
“神仙饶命啊!”
管事冷汗涔涔,匆忙挥手让暗中侍卫住手。虽然他们人多,但这女子看着瘦弱,可一剑便能将他们所有人杀死。
他甚至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也顾不得忠心,只想保住小命。
一只白鸽从窗边飞出,管事冲洛欢讨好道:“神仙,不知主上与您有何恩怨?哪里招惹了您,小的给您赔不是。您看这些东西,随意拿随意取,都是顶顶好的宝贝!”
管事只见洛欢也是女子模样,年纪尚小,这些不俗之物定能缓和片刻。
但洛欢手起剑落,满屋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砍了个粉碎,她喝道:“谁要你这脏东西?一盏茶,他若不来见我,我挖了你脑袋也知他在何处!”
到时定会引起皇城大乱,但洛欢顾不得了。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主上要给小姐的宝贝啊!”
管事哀嚎一声,直接掏出一张传音符。
传音符没飞多远便止了。
管事还当符纸有问题,听见有人前去迎接主上时,便知主上这是来催礼单了。
他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跪在主上面前磕头求情:“主上您可来了!小的命都要没了!”
“废物!区区一介修士,还能让她掀了天不成!”
屋外的怒喝傲慢十足。洛欢还未出门,便听他下命:“统统给我上!敢动我妹妹的东西,我扒了她的皮做扇!”
霎时间几十修士飞剑而出。
机关暗器毒针冲屋内刺来,洛欢一剑荡平,门扉尽碎,屋顶掀开,只剩日光在她身侧,照的耀眼如洗。
那些修士死士来不及吃痛,便被剑气碎了筋骨,躺在地上成了一滩肉泥。
“交出解蛊的办法,否则我要你不得好死。”
洛欢步步向前,面覆寒霜地紧逼:“我见你这身是宫内衣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若不从,我便断了你的筋,去了你的骨,将你关在驴车里皇城游街,意下如何?”
“你敢!”
男子话音尚半,洛欢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短剑将他的右腿正中截断。
他只觉得身下一凉,诧异地低头一看,便失了重心狠狠摔在地上。
“你……你……你敢谋杀本王!”男子趴在洛欢面前,鲜血四流,他尖声叫嚷:“你若杀了我,这世上便没人会解蛊!你敢与崇国作对,整个无名山都不会放过你!”
“我不怕无名山,我怕我哥哥死。”
洛欢蹲在男子面前,伸指抬起他的脸,冷淡中透出浓浓的不屑:“只要你替我哥哥解了蛊,我不杀你。但你若有半点歹心,莫说这秋凝馆,就是崇国皇宫我都踏碎了。”
男子震惊时,洛欢倏地笑了,极其邪魅妖冶:“还有你那宝贝妹妹,我若是将她抓来,卖进秋凝馆一样的勾栏地,让她猪狗不如似的过一辈子,也是极好。你猜,这世上有多少人怨恨你,想要你偿命抵罪?”
“别动我妹妹!我解,我什么都解!”
被拿捏要害的男子顿时六神无主,恨意难当又别无办法:“你替我止血,我立刻跟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