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濯旭,你冷静。”
清涯给他掐了一段清净诀,沉声说:“你俩有何恩怨,都不要吓到洛欢。”
莫名挨了一只鞋的主上正在忍怒,听见洛濯旭三个字,面上一阵青红交错。他想走,但走不掉。
“你别说你忘记了我!现在该叫你阿旬,还是启亲王?”阿影向洛欢控诉:“当年洛家被灭门,唯独去了这人居住的别馆贪玩才逃过一劫。他还假仁假义,说给我寻个去处!结果竟然是骗我给他干活!”
“怎么会?”洛欢听得极其心疼。
她没有昔日好友,更没有从小玩伴,只能隐约体会到阿影被背叛欺瞒的痛苦悲愤。
“说来也是,我家世代良臣,戍守边关。哪可能一夜之间说抄就抄?与你一道来洛水的官员,定是得了圣上亲旨!你根本……根本就知道!”阿影越想越可怕:“我入了这脏活不久,就听闻你继任亲王,少年意气好不风光!想来有你抄我们洛家的一份功!”
“你休要胡说八道!那官员与我有何干系!”主上怒声斥骂:“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要抄你洛家!我若真要邀功,早将你斩草除根,何必苦留?我要不给你指出这条道,你就是逃犯,都不能活那么大!”
“因为你知晓我灵根在身,早就觊觎我这身修为!”阿影一语撕破他的谎言:“亏我当你知心兄弟,你却百般作梗,害我至此……”
阿影忽然没了声,他已然说不下去,怒火攻心,只想立刻把这假仁假义之人杀之后快。
“哥哥住手!”
洛欢理不清其中缘由,但立刻听出三个字:启亲王。
难怪她听这男子声音总有一分耳熟,怪不得这男子最怕洛欢拿捏他的妹妹。不正是静水的亲哥哥!
“洛欢让开!”阿影转身去拿枕头下的短匕,没摸到,扭头抽出洛欢腰间的短剑。
嗡的一声低吟,短剑脱手,阿影痛得站不住。
清涯默叹了口气。
“那剑是我给欢儿的,上头有禁制,除了欢儿谁都碰不得。”清涯已然看穿这出恩怨情仇,拾起剑递给洛欢:“这人算是你的灭家帮凶,是杀是留,欢儿做主。”
相比于阿影,洛欢被害得更惨。
“我……我不知道……师傅……我……”
洛欢也变得磕磕绊绊,根本不敢拿剑。
这人罪无可赦,该死该杀,可他是静水的哥哥。杀了他,静水怎么办?
可不杀他,她怎么办,阿影怎么办……
清涯只当洛欢不愿沾染杀孽,摸了摸她的头,将剑锋对准了任旬的咽喉:“欢儿既然不愿,师傅代劳。”
“别杀他!”
“仙人不可!”任旬吓得直接跪下,发顶被削去一半,他叫道:“那蛊虫由我的鲜血滋养多年,若想洛濯旭日后平安无事,还要我每月渡他鲜血才可!”
“哦,还有后手。”清涯轻声一笑:“这点遗毒,小事一桩罢了。”
但任旬没等到清涯再动手。
一枚暗器自门缝飞入,正中任旬的后脑勺,当场毙命。
清涯迎身起剑,却只割开一道暗淡的毒雾。
这雾极其淡薄,细腻得融在空气中,洛欢又闻到熟悉的气味。
“这是用欢喜鹿的血制的毒,普天之下除非真仙,没人能挡。”
门外,安亲王缓缓走进,步伐井然有序。他收走清涯的短剑,按下吐血的洛濯旭,兀自站在洛欢身前,高高在上地伸出手:“洛欢,还记得欢喜鹿吧?”
“我……”
洛欢想反击。但安亲王拿出了一个小盒,同任旬的那玩意相似,更精致,更惹眼。
打开后,里面死了很多虫,只有一条纯白色的母蛊吃净了其他死尸。安亲王捏着它,只轻轻一下,洛欢的五脏六腑都在痛。
“我身上也有蛊?”洛欢不敢置信,她分明被孤月用泉种全数洗过,连行淫法留下的淫毒都没了!
“欢喜鹿可是天下三奇之首,用它的血养出来的蛊,哪可能去的掉?”安亲王立刻收回手,眼神变得冰冷,好似一片茫茫大雪,“当年命人送你出欢喜宫,果然没错。”
“宫主?”
洛欢记起来了。只因为当年他过于高贵崇高,她连眼都不敢抬,这才一直认不出。
“记得就好。多年不见,你着实令我惊喜。”
安亲王欣赏似的叹气,同当年一般,打量物件似的抚摸洛欢的脸。
不过这一次,他是在摩挲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