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走了,等她准备下楼,伞架上已经空无一物。真是一事不顺,事事不顺,哪里都让她不痛快。
走到楼下,迎面站了三秒,整张脸就湿了,她倒退了几步,看看雾气中对面伫立的那幢教学楼,荧光灯排排延伸,在烟雨蒙蒙中像是密集的眼睛。
他应该还在上课吧。
叹了口气,她将书包顶在了头上,冲进了雨里。
操场上的雨水,深的已经有十公分深,埋头冲到校门口,她整个人都湿透了,鞋子里也进了水。
不远处就是公车站,绿色的小顶棚下挤着不少人,她挨着站牌站定,放下头顶的书包抱在曲线毕露的胸前。
等车的人们纷纷看向这少女,只觉得满大街扭扭捏捏吞吞吐吐又满怀欲望的女子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异数,这少女,哪怕被雨淋成落汤鸡,像只狼狈的小狗,哄着眼眶,却仍然是涂了金粉镶了钻石的人间沙龙里钻出来的百合花一朵。
已经有人递了擦脸的手帕过来。
她细声细气的说“谢谢”,擦了擦额头,鼻尖嘴唇都还盈着水滴,裙摆因着水分的重量笔直下坠,水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她还了手帕,安静的抱着自己的书包。
提前放学的皮皮隔着人群看着她,只觉得心里那朵野百合正触目惊心地疯狂生长着。
蓝蓝毫无知觉,只知道自己就像一个捂着伤口不让别人看见假装乐观积极的人,悲哀地害怕被人孤立、被人抛弃……尤其是被他责备和抛弃。
皮皮收了手中的雨伞,不顾打湿的裤脚,“让一让”“请让一让。”
抵达她身前。
红着眼眶的少女,缓缓抬起睫毛,瞳孔里落进了他的倒影。
在神经做反应之前,他已经一把夺过她的手腕,紧紧攥在自己手里,一言不发的将她拽进狂风暴雨里。
这一次,就算是跟着我吃苦受累,你也要忍下去!
“皮政轼!”雨水几乎打得她睁不开眼睛。
皮皮不管不顾地拽着她往自己和姐姐住的公寓去,步子迈的大极了,雨水打得脸都疼了,几次差点让她的手腕从自己虎口逃脱。
“皮政轼……”蓝蓝哀哀地唤了一声,一张嘴,嘴里都是雨水,敏|感的味蕾尝到一丝咸涩,原来,不知何时,她的眼泪又趁虚而出了。
街上打伞行色匆匆避雨的行人们,只看到步子坚定的少年拽着身后抱着书包跌跌撞撞的少女蛮牛一样不由分说往前走,都以为是小情侣闹别扭,难免多看几眼,却又被这磅礴的雨势弄得不能分心,最多多看两眼,又得匆匆赶路。
终于,蓝蓝的手臂再也撑不住书包的重量,书包整个从她怀里脱落掉在地上。
“皮皮……我的书包掉了……我的书包……”她一边往后头看落在街上的书包,一边哀求他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