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从他手中滑脱,砸在了地上,溅湿了一片他的裤脚,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狼狈的冷香。
他缓缓捂住自己的脸,痛苦的喘息从指缝中泄露。
他大概知道,他要等的人,或许永远不会来了。
盛宠得知消息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会这样”。
怀秋也在她身边,正拿着零食逗哈士奇玩,听闻这么一句,竟觉得有些心惊。
自他回到家中,他俩见面的次数竟屈指可数,首先当然是他们都长大了,身上总落着诸多复杂的视线,那都不得不叫他们变得谨小慎微,皮皮的事,小丫头也和他闹了几天脾气,每次给她打电话才道了句问候的话,她便说腿脚好酸太累了想睡觉,说完再见就挂了电话,给她发短信,她索性不回。
要论性子,他肯定比她这个小丫头强许多,甚至她从没赢的机会。但他爱她,光是这一点,就令他落了下风。她那规避的态度,虽没使他恼火,却也十分无奈。
悦农换了一身衣服出来,问客厅里的两个孩子,“我得去样式家一趟,你去吗?”问的是她女儿。
盛宠一脸索然地站了起来,往上楼的楼梯走去,“算了,去了也无济于事。”
悦农没想到她会那样说,有些生气,却也反驳不了什么,深吸一口气,任她去了。
倒是怀秋站了起来,说了句“我给舅妈开车吧。”
悦农看了他一眼,心情顿时变好,想了片刻,随即答应了下来。怀秋蹲下身子拍了拍脚边的哈士奇,“去陪你姐姐,乖。”
哈士奇站了起来,甩着尾巴径自爬楼梯去了。
悦农心下奇怪,这狗被她女儿灌得不知道脾气多大,全家上下谁的贿赂也不理,惟独听盛宠的话,盛宠命它每天都去老爷子房里待一会儿,天气好的时候去散步,它也都听懂了似的,唯命是从。
悦农误以为这狗好调教,谁知有一回它却在她最喜欢的一双鞋子里撒了尿,气得她火冒三丈。她也是有仇必报的,当天就罚它不许吃晚饭,反正它主人不在家,也没人知道这事儿,哪里知道,这畜生比她还狠,见吃不到晚餐,摇尾巴撒娇也不管用,索性就在她脚边拉了两根粗硕的臭屎……
人到中年,已经鲜少能有让悦农气得跳脚尖叫的东西了,但这坏心眼的畜生,总是一秒钟就能让她回到骄纵的少女时代。
看着怀秋三两下就把它给收服了,悦农百感交集。
郁郁地出了门,赶到样式家,样式诚竟然也在家中,看家里的气氛,显然这个威风凛凛的男人的权威遭到了儿女的挑衅。
不光蓝蓝不见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家中的一个保镖,看样式诚的脸色,大概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吧,闹个离家出走还知道带上保镖,真不知道她是有心的,还是犯傻。
怀秋不方便参与他们的谈话,便等在门外。
悦农进了样式诚的书房,喝到了第一口咖啡,神经才得到了些微松懈,样式诚深深看她一眼,郭略和她虽是姐妹,但毕竟异母,样式诚见过悦农母亲,也见过郭塍,她们二人天差地别,也不知道怎么就叫悦锋生出了那么两个气韵神似的姐妹的。
无奈,他和她们姐妹都没有夫妻缘,现下又因为几个孩子弄成这局面,他甚至产生了几分在老情人面前丢脸的错觉。
悦农也坦诚相见,对于蓝蓝怀孕之事,她比他要先知道,但自己有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心疼的时候,只能忍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