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研。”
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唤她的名字,黄思研抬起头望去,见到高庆明穿着一条四角短裤跑了过来,他平时用来当睡衣的白色背心来不及换下,脸上笼罩着一层担忧之色,举着把橘红色的雨伞跑到了黄思研的跟前:“窗户忘了关,我听见下雨了,就下来接你了。”
“不用。”黄思研有点闷闷的回着,自顾自地往前走:“我有了。”
高庆明不清楚她手里的雨伞来自何处,还以为她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不敢再接话,夫妻俩的影子在大雨中渐渐模糊、隔离,越走越远。
当天黄思研就感冒了,她发了一夜的烧,急坏了高庆明,二人在医院挂号回来,进了电梯里,黄思研闭着眼睛倚靠在电梯光滑的墙壁上,高庆明喋喋不休地在一旁背诵着药的说明书,他的职业病让黄思研感觉头痛,根本就不愿意理睬。
“我不同意你跳槽,你事业正在上升期,你现在跳槽,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压力多大?”一个威严的男声由远至近地进了电梯,黄思研的身躯往里移了一下,试图给刚进电梯的人们留几个空位。
“阿鸥,做人不能那么自私。”男人的声音透着威严与忧愁,听进耳朵里让人烦躁:“不能什么事都等你准备好,你不准备结婚,非要我跟你妈逼你,你才肯松口说考虑相亲,你不肯跟我和你妈住一起,现在我们每天回去也是孤零零的两个老人家,好不容易买了房子,你又要辞职,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由于那男人咄咄逼人的问话,高庆明的声音静止了,黄思研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电梯里的气氛有多么的糟糕,当然也没有打算睁开眼睛来围观这人间的诞剧。
终于有人回答他了,没有反驳与伤害,只有一句反问,意思却明显不过:“你们能尊重我的意见吗?”
如波澜不惊的湖面被人扔下了一颗地雷,“轰”的一声巨响,黄思研嘴唇翕动了下,张开眼睛,留意到女人的位置所在,抬目望去,眸光闪动,瞥见了女人流光溢彩的侧脸,那化着精妆的脸蛋无懈可击,水滴形状的耳环点缀了她的美貌,小巧怡人的耳垂反射着柔光,让人忍不住想去捏揉。
黄思研的嘴无意识地张了张,愣得无所适从,呆愣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细长的玉颈,那眼神太过关注与火热,主人翁很明显也感觉到了这份来自身后的注视。
女人回过头,微敛着眉,待看清楚了身后的人是谁,黄思研很清楚地见到她微缩了下瞳孔,眉头展开,礼貌又客气地对自己点了下头:“您好。”
您好,声调也是软软的,没有高庆明的啰嗦,也没有她身边男人的严厉,她的眼神闪烁着淡淡的真诚与柔和,那么一瞬间,黄思研的心脏,猛地一下被击中了。
她把手伸入裤子口袋,紧捻着运动裤的布料擦拭着手中的汗水,她看着电梯门打开,眼前的女人慢慢走远,心中默念着女人的小名,等回到家中,高庆明去开火做饭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又忘了问女人叫什么名字。
拿着雨伞站在1701的门口,手已经按下了门铃,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地担忧开门的人不是她,见一面也是好的,就想谢谢她的慷慨借雨伞,谢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