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研不愿与他谈这个,反而问他:“你在总部干得怎么样?”
“我一个教书郎出身,能好到哪里去?”方旭嘴角噙着抹自嘲的笑:“都是林叔叔在教我。”
这话讲得让黄思研心里有些纳闷,心道这人灭绝良心地给张卫国下套,难不成现在就开始放弃了?方旭背倚在沙发靠背上出神,黄思研以前一直觉得这人深不可测,今天却觉得他十分不对劲,两人沉默不语地坐了大半个小时,等到快下午三点的时候,张红保醒了,虚弱地让方旭打电话把林秘书叫来,林秘书来时,身后还领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那位男人一来就给黄思研发了名片,是位律师,他可能见过方旭,只是礼貌地握了下手,接着打开文件包,拿着一本文件夹走到张红保的面前:“张老先生,您把我叫来,是准备改遗嘱吗?”
这种隐私的事情,黄思研没打算参与,见到林秘书把张红保的主治医生也喊了过来,赶紧就出门了,她在走廊里站了片刻,没过一会,林秘书出来了,特意交代了几个家常小菜,让黄思研回去做好带来,并表明是张红保想吃,今天的晚饭就是它们了。
一个家常豆腐,一个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小炒肉,都是张红保爱吃的菜,黄思研也没做它想,直奔菜市场买好了菜后,等把菜做好,已经差不多五点了,她赶回到医院的时候,方旭还没走,屋里只有他和张红保在,黄思研听到他们还在谈话,本没打算留下,结果被张红保喊住了。
这次手术过后,张红保是彻底地虚了下去,他干瘪瘦弱的身体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呼吸起伏很小,即便是和黄思研与方旭二人说话,也是断断续续,一声比一声慢。
“我下午改好了遗嘱,方旭,你也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你怪我在你小的时候不管你,你恨我,妒忌你弟弟,可是儿子啊,爸爸有亏待过你吗?”张红保一只干枯的手紧紧地抓着方旭的西装,想把他拉住,手臂颤抖地问他说:“你喜欢教书,你一毕业,爸爸就找人把你塞进公立学校,你想从商,我让你和你弟弟同时进公司实习,你万万不该,万万不该!”
方旭勉为其难地咧嘴笑了笑,笑容像是被人用刀逼出来般难看:“爸,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黄思研愕然,心道,莫非这两人把话彻底说开了?
“去自首吧,趁我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我想办法减轻你的罪名,卫国是个男子汉,他不会怪你。”张红保错开半边身子,尽量使自己和方旭距离近点,他气不顺,缓了好一会又说:“遗嘱里面,我也给你留了一笔钱,你以后想重新开始,也是可以的。”
方旭盯着他看了半天,在他缓慢的深呼吸过后,忽然询问:“爸,要是当年法院没有把我判给我妈,你会选择要我吗?”
张红保眯了眯眼,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拍了一下被子,愤怒道:“当然!你是长子!是我张红保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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