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放到调色板上,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我在画画。”
真真迎风走路被呛了一下,一阵咳嗽后,气呼呼地“哦”了一声。
虽然早就知道他性格如此,休想指望他热情待人,但真真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难过。
刘真真生在春光镇,长在春光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乡镇姑娘。
家里还有个弟弟,父母在别的城市经营打印店。
说是经营,其实不过就是一间十平方大小的铺面,夫妻俩就是老板和职员,靠着微薄的利润供养一双儿女。
真真从小被寄养在镇上的叔叔家里,父母定期给婶婶打生活费,但真真数学不好,也不知她的生活费究竟被他们夫妻俩私吞了多少。
应该有不少,要不然她妈妈也不会每次见了她就揪她耳朵骂:“全春光镇就属你最会花!”
真真觉得很冤枉。
她的运动鞋都顶到脚趾头了,但婶婶告诉她这个月生活费还没到账,不给买。
托婶婶的福,真真打小就没穿过什么漂亮衣裳。
长大后,每次打开相册,看到小时候那个土了吧唧的自己,她都会狂笑三声。
然后开始庆幸,自己7岁时遇见了纪修。
真真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太普通了,配不上她如此有趣的灵魂。
她喜欢纪修的名字,总觉得他父母有先见之明,提前七年就给他起了这么衬他的名字。
看似文质彬彬,其实见了面就会觉得——这个小孩欠修理。
纪修是个脾气很臭的小孩。
不喜欢自来熟,不喜欢肢体接触,不喜欢除他妈妈以外的任何女性靠近。
尽管当时他还很小,但已经非常擅长用细微的表情表达他对万事万物的讨厌。
没有小朋友愿意和他玩,他独来独往地像个孤儿。
纪修也是个脾气很臭的少年。
看似漫不经心的表情已经是他的善良,冷漠和残忍才是他真正的本质,不知有多少封情书塞进他手里,转眼就被毫不留情地丢进垃圾堆。
在大家的放任和掩护下,无情成了他的角标,他的自我得以从成年人的规则中逃跑,一直奔向荒野。
纪修离群索居,但纪修也是刘真真喜欢的少年。
就好像没有哪个成年人会在凌晨开始画画一样,纪修骄傲和独特,让他任何时候都是少年人。
年纪的增长,除了让他稳重感稍加,丝毫没令他身上的野蛮和放肆褪色,这让他走下手术台就坐进高中教室上化学课也一点不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