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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下):文椒的贺礼(二、元芷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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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椒在文泽辛从元家回来后就让他二人早些休息了,并分别在他们屋里点上了宁神的香。

她在赌。赌元芷会看见那条手串,赌他会来。

她毕竟不是这儿的人,不能完全猜透元芷的道德底线在哪里。他来了自己就能将戏唱下去,但不来也没关系,还有裴恪,甚至文钰。

来不来是元芷的选择,但她会做好一切准备。她将早晨买的花雕酒倒出一些淋在桌上纱裙的领口处,待纱裙浸透了酒,再靠近炉子借着柴火的温度烘个半干,如此一来,纱裙上自有股酒香。

她换上纱裙,将嫁衣裙摆处的连理枝枝头的线剪开、扯松,随意地扔在榻上,旁边还放了一卷金线,与那连理枝是一个颜色。

将剩下的酒在桌面洒上几滴,摆好了酒,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文椒才到妆台前梳妆。

要魅惑勾人,要楚楚可怜,还要温情脉脉。

她用手指在鼻尖点了点胭脂,整个人立时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又将手上剩的胭脂浅浅抹在眼下,看上去很有几分醉酒的娇憨。

待画好了眉,她左手抓着帕子一角,在右边的眉毛上轻轻擦了擦,尤其在眉峰处颜色更浅。一头乌发只用红色的缎带圈起,任由它垂在身后。

当真是没有比这再动人的落泪美人了。

文椒含了一口花雕酒,鼓着嘴漱了漱,酒香充盈唇舌之间,一切都恰到好处得完美。

星辰已经悄悄嵌入夜空,就连邻家的猫儿也停了喵叫。文椒并不着急,点了盏灯坐在院中等着。

哒、哒…

马走得慢,蹄声虽小,在这静谧的夜里却是独一份。文椒正好打了个哈欠,不必动用其他法子眼睛就有盈盈泪光。

当真是天助我也。

马蹄声换成了叩门声,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她一直在等只怕听不见。文椒又咽了一口酒,深呼一口气,在原地数了十余个数才去开门。

元芷只觉一股酒香扑面而来,待看清她的脸不觉讶然:“你喝酒了?”

文椒微眯着眼,一手环抱着酒坛子,一手去揉眼睛,“元哥哥?不对,怎么又做梦了——”

元芷被她这醉话搅得苦笑不得,自接过她怀中的酒坛子看了看,“怎得喝了这么多?”

文椒似醉非醉,唇上还有几滴将要落下的水珠,将元芷推了推,“怎得梦里还要管着我…快出去快出去。”

元芷失笑,将院门上了锁,扯住她的袖子往院里走去,又被她有些冷的手冻着了,蹙眉道:“夜里凉还穿这么薄,病了有你受的。”

文椒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脚步虚浮着攀着他的臂,喃喃:“知道了,元哥哥。”

元芷走过院子,见文泽辛二人的屋子都熄了灯,只好亲自将她扶进房里。文椒刚一落座就枕靠着右手趴在桌上,声音细细,“怎么还没走呀…”

元芷是真的拿这个小酒鬼没办法了,将桌上的酒杯放远了些,定定地看着她,“这就走了。”本来是想问她手串的事,如今也不必问了。想来她经常梦到自己吧。这样煎熬的人不止他一个,知道这点就够了。

文椒费力地眨巴着眼,失落道:“快走吧,再不走,我怕…”

“怕什么?”元芷有些好奇。

“我怕…怕我自己不想让你走了。”文椒闭上眼睛,声音含糊。

元芷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蹲下身去看她微红的脸,看她拧着的眉,看不够。

“娇娇,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可能记不住,但没有关系。”

“那根簪子很衬你,你穿藕荷色很好看。”

“陈老妪以为你是我夫人的时候,我很开心。”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我心悦你,只心悦你。”

元芷极缓慢地扫过她的脸,将她的每一缕发、每根眉毛都刻在心里。

文椒就在这时睁开了眼,似乎才从梦里醒来,疑惑地看向元芷,“先生?”

元芷收回目光,站起身来,“你的礼我收到了,多谢。”

文椒自然不会让他如愿离去,摇摇头:“那不是我真正想送的…”

元芷疑惑地望向她。文椒也站起身对他笑,“但不重要了,我与先生终究是有缘无份。”

那抹笑容似利刃般刺进他的心,痛得他险些站不住。

“给我看看。”

文椒摇了摇头,欲擒故纵:“先生不会想看的。”

“我想看。”元芷肯定道。

文椒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还请先生闭上眼。”说罢,往妆台上寻了一条发带蒙住他的眼睛。

元芷听见些布料摩擦的声音,眼睛被蒙住令每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在脑海里放大百倍。

不一会,就感觉到文椒的手搭在他脑后解着那条发带。

屋子里只一盏油灯,照不全眼前人。

文椒面上有些羞恼,侧过头去不肯看他,却让灯光照清了她一身。

是嫁衣。裙边用金线绣着连理枝,但针脚有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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