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身子后仰靠着椅背,接过账册略扫几眼,侧着头听下首处的掌柜禀报。
突然右眼皮狂跳不止。
江祁闭上眼睛,食指用力按了按,一睁开眼还是在跳。
一旁沏茶的吴伯瞧见了,眉头蹙起,满脸的担忧。
江祁以为他是哪儿不舒坦了,叫停了掌柜的,侧首问道:“您身子不适?”
吴伯摇头,沉声道:“郎君右眼皮跳个不停,常言道‘左跳财右跳灾’,郎君不如...”
江祁不信鬼神之说,吴伯的后半句话便没有说全。
但江祁不信归不信,小事上都随吴伯高兴,便点了头。
吴伯这才安下心来。
时近黄昏,江祁扶着吴伯下了马车,踏过府门才晓得这右眼皮为何狂跳不止——那消失许久的卫某人正在院中同东院的女酒鬼下棋。
啧。
江祁思索片刻,到底没同吴伯直言这灾指的或许就是文娇娇和卫戎。
卫戎瞧见他,连招呼也没有,只指指桌上摆的点心:“才买不久。”
江祁走近些许,余光扫一眼棋局,忍不住道:“你俩真真绝配。”
这话取悦了卫戎,偏他还要细问:“此话怎讲?”
文椒却晓得江祁的意思,不待他开口便捂住了耳朵。
果然,江祁讥讽地扬起嘴角:“这棋下得倒是势均力敌棋逢对手。”
“该让文泽辛同你俩对弈一番,许还是他赢。”
卫戎半点不生气,只略维护文娇娇:“她才学不久,来日如何还不可说。”
江祁思及自己无辜受累的右眼,嗤笑一声:“才学不久?”
文椒少见地没有对这句嘲讽生气。
因为她的棋,正是同江祁学的。
并且还有把江祁气得连饭也吃不下的光辉战绩。
若不是吴伯时不时从他二人眼前飘过,嗓子时不时犯痒痒地咳嗽一声...
卫戎不解,但也跟着打趣道:“师承何人?”
江祁收了笑,用眼刀子示意文椒莫要败坏他的名声。
吴伯点好了香,适时地又咳嗽几声,算替文椒解了围,得了文椒讨好一笑。
“阿祁,这是做什么?”今日不是初一亦不是十五,做什么要上香?
江祁闻言,瞪他一眼。
还是吴伯将下午江祁右眼皮狂跳的始末说完,直言上柱香求个心安,保佑郎君平安顺遂才好。
卫戎便想起来:“很该如此,过几日一道往城郊的灵寺求个平安吧?”
吴伯连忙谢过卫戎,直接替江祁答应下来。心里想的却是:嗯,少有这样的机会,替郎君和小文问一问姻缘才好。
五月初四,宜祈福、祭祀、出行、动土。
南无寺立在庆州城郊余山上头。
江祁和文椒下了马车,望着瞧不见镜头的山梯,俱是一脸的不情愿。
两人都不信这些,要他们爬上去?呵。
卫戎先行几步,扭头一看,两人还在原地,忍不住笑道:“走上一刻钟也就到了,快些上来罢。”
几人走走停停,多数时候是卫戎停在前头等那两个懒散的,如此过了一刻多钟,一行人才看见了“南无寺”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