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他眼底的落寞。
顾宝铮后知后觉地想到,他这是在提前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凤栖从来细心,待她一如从前。
他左眼下面,有一颗泪痣。
可她小时候对他的印象已经不剩多少了,长大了也许久不曾亲近过,和顾莲池在一起时间长了,对别人的长相都不怎在意了。真的是太久没有照顾过他了,久远到她看着他的眉眼,都觉得有点陌生。
见她怔怔看着自己,凤栖不由再次失笑:“怎么了?在想你的归宿?”
宝儿别开眼去,只觉背后的铁铩重了又重:“没有。”
凤栖长长叹了口气,好半晌又道:“放心吧,只要我活着一日,一日就不叫你比我先死。”
她们两个人在队伍的最末端,一路上行得也慢,因为也知道要绕开汝阳,转了这个大弯路,一下子行程又多了三五日。这三五日的时间似乎更令人焦灼,晋阳城还不知道被围困成什么样了,顾宝铮早起穿上了铠甲,严阵以待。
此时她看着比自己还小一点的常凤栖,只觉他身上的铠甲都闪着银光。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和他一比简直小了一圈,娇气得很,讪讪笑了:“我们都能活很久很久的,放心吧。”
说话间大部队已然全部转移,他们落后了一步,赶紧拍马跟了上去。
邢台的街头上,百姓们驻足人头熙攘。
要穿过邢台绕过汝阳,昨天晚上顾宝铮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走过街头,看见流动的难民随处可见,许多孩子面黄肌瘦跟着她的马后面举着双手。
常凤栖轻甩马鞭,在那些孩子面前抽起了一道冰冷的墙。
她这时候却想起了凤栖的小时候,频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