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嗯了声,回道:“姑娘好像生气了,走得很快还差点摔倒。”
凤起顿笑,伸指挑开窗帘往外看了眼:“嗯,生气也是好的,我看她现在完全是孩子心性,挺好的。”
小六子很是无语,不由提醒着他:“是先进宫,还是先回府?”
他阖上眼,和清歌在一起时日多了,好像也染上了偏头痛,伸手揉了揉也不能缓解:“回府,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得到消息,上头这是要分我兵权来了,分明一手好棋,到现在怪不得别人。”
但凡他能狠得下心来,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他对任何人能下得了手,却对宝儿不能,既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也不能让她死,那日他对她说的话,他说不会让她死在他前面,是认真的,越接近权利的顶端,越失落,他宁愿和她在一起,看着她笑,看着她恼,携手同游。晋阳城和临水城,两城在手,原本的计划是拖垮齐军,不想却过早暴露被顾莲池逆转局面,他不愿别人,是他太贪心了而已。由此可见古人很有见解,当真是盈满则亏,他闭着眼睛,撇下烦恼事,开始想下次来见她给她带点什么东西讨她欢心才好。
过了不多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下,小六子给他掀起了车帘来。
只不过凤起还未下车,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先从他脚边钻了出来,竟然忘了这只兔子给清歌,忘了它还在车上!他好笑地将它抱了起来,揉着它的小脑袋瓜,转身下车。
是给它起一个什么名字好呢,下次带它过去就好。
凤起勾唇,只不过才下了马车,笑意还未达眼底,立即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马车遮住了半个马身,顾莲池火红的披风像是来索命的俊美鬼魅扎着他的眼,他独自一个人守在他家府院大门口,目光冰冷。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在赵国的永安城,凤起的底气不可不足:“使官大人才进永安城就来看我,作为旧友,可叫凤起欢喜啊!”
顾莲池的目光却是在他怀里的兔子身上转了一转,翩然下马,他并不上前,只嗤笑一声:“旧友?有一个时刻想要你性命的旧友,那起公子可得小心了。”
凤起不以为意,单手抱着兔子,一手让道:“请。”
顾莲池牵马上前,他目光灼灼,卷起的马鞭重重在他手臂上一按,立即给凤起的手按了下去:“宝儿呢,她现在在哪里?”
凤起被他打落,也不恼。
他抱着怀里的小兔子,揉着它的小脑袋给它顺着毛:“你也看见了,特意买了只兔子才回来,又快到初六了,我要去看她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