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颈侧传来温热的湿润感,这个男人又哭了。辜橙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起的手顿了顿,还是落在了他的发顶轻轻抚摸:
“没事的,没事的……”
怀间的男人一颤,呜咽得更厉害:
“老婆……我应该怎么办……”
“嗯?”身上压着这么个大男人,小矮子辜橙橙说不难受是假的,只能拼命挺直了腰背支撑着他,还要留神他正说着的含混不清的话:
“我不是……野种……”
是了,血缘。能够伤害到他的,一定是他最亲近的人吧?因为被质疑亲子关系,所以……
男人慢慢屈膝跪了下来,抱住了她的腰身,像是要借此汲取一些安全感。他的眼眶红透了,透明的眼泪从里面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情绪失控到连声线都不能好好管理,嘶哑到发音不顺:
“我不是野种……”
他抬起脸看着她的眼睛,眼泪因为角度变换而从眼角滑落进鬓角:
“如果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辜橙橙说不出话来。忽然间面对了更大的秘密让她手足无措。
她只能低头,与他通红的眼睛和悲伤情绪被迫吸引:
“我恨了我妈妈好多年……我不懂她为什么要杀死薄言,明明每个人都喜欢她……可是老爷子死的时候告诉我,他才是我父亲,他爱我妈妈,也爱我……”
他是公媳相奸的产物。
当初的那篇亲子鉴定报告不是空穴来风。
他的出生就是赤裸裸的丑陋,偏偏被华美的谎言包装,构成一幅和美的虚伪假象。
贺翰音脊骨弓起,肩胛瘦削的痕迹在衣物薄透的布料上凸起清晰。他不断的掉眼泪,这些透明微咸的水珠因为重力坠落,滑下他的脸颊,下巴,还有滚动的喉结。
辜橙橙俯视着他。这一刻她看清了他微弓的腰背,脆弱的表情,和乞怜的眼神。
是的。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总是将伤口暴露给她看,以那样脆弱又不防备的姿态——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做过的伤口自陈那样。那个时候,在她一次又一次公开的诉说自己的经历的时候,她怎么会没有想过…要是有一个人,真的能关心她有多好呢?
她伸出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不要听了。”她轻声说。
贺翰音僵住了。随即他颤抖起来,胡乱地吻着她的手和脸,声音里是遏制不住的痛苦,几乎是痛哭出声:
“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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