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在一起各怀心事。
没有过恋爱经验的安贞根本不懂恋人相处是怎么一回事,她以为自己只要尽力做到最好,符合男性心中对完美恋人的幻想,就能够得到他们百分百的爱情。
即使对方很明显地忽视她的感受也没关系,为了回家她都可以假装自己爱上了一个陌生人,放弃一点虚假的自尊又有什么所谓?
要怪可能就只能怪自己当初为什么手贱要玩那个游戏吧。
从决定开始游戏任务的那一天起,安贞就自认做好了委曲求全和被人唾骂的准备。
委曲求全是指,如果自己要攻略的对象刚好是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人渣,她似乎也只能迎难而上,而郑基石的人品其实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被人唾骂是指,她始终记得这个世界中存在不止一个攻略对象的事实,如果系统在明天、下一分钟乃至下一秒给她发放新的任务,她都会尽力去达成。而这一不小心,就会造成翻车的局面,很可能会被人骂是坏女人。
所以安贞想尽量让自己在交往过程中做到无可指摘,这样真要劈腿的那天也能理直气壮一些吧?
结果这种不同寻常的委曲求全反而让郑基石以为她没有放下心防。
明明夜店嘈杂喧闹,却好像有股静谧无声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慢慢流淌。
忽然,郑基石眉头一蹙,他又想起了那枚琴吻的事。
他拿出手机上网搜索,发现只有练琴多年的人,才能在皮肤上形成固定的印记,虽然安贞那块只是很浅的褐色,但应该也是练琴时间久了才会留下的。
郑基石危险地眯起眼睛,这个鼻涕精不是说她是从仁川过来的吗?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是爷爷奶奶跟叔叔一家人把她抚养长大,也是因为成年后不想再拖累他们,才到首尔来找工作机会的。
那么从小辛苦长大的她是怎么练了多年小提琴的呢?
在韩国,学习小提琴的开销是非常大的。
1972年,在国际上取得巨大荣誉的韩国小提琴家郑京和女士被韩国政府授予最高荣誉——市民成就奖。
当时的韩国媒体用了很多篇幅大肆赞美这位蜚声国际的韩国音乐家,认为闪耀在西方音乐舞台上的她,向世界证明了韩国的古典音乐成就。
由于韩国是一个爱国主义非常强烈的国家,郑京和能在那个年代就在国际上取得荣誉,这也一定程度上地提升了小提琴家在韩国民众心中的地位。
也是从这之后,小提琴成为了韩国中产以上家庭儿童的培养方向之一,只要孩子有兴趣或天赋,他们都会尽量让孩子学习,虽然这会花费不菲,但不论作为职业,还是拿得出手的兴趣爱好,都是非常加分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周围点冷的安贞缩了缩脖子。
其实也不能怪安贞撒谎不利索,这具身体的韩语基本上就是首尔口音,说自己来自大邱啊、釜山啊这些方言严重的地方肯定会被拆穿,说自己来自仁川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当初找工作的时候也是用同样的谎话骗过便利店的店长大叔,发现没什么差池之后,才拿出来继续用的。
而且为什么要跟郑基石坦白这具身体的真实经历呢?
她当初看到的记忆也并不完整啊,一切回放在展示了原身到了茱莉亚音乐学院产生巨大落差之后,就戛然而止了。
只要安贞尝试着去想后面的记忆,心里就会不可遏制地产生强烈的悲伤的情绪,但又毫无所获。
安贞也只能暂时归结于那段记忆还欠缺相应的触发条件。
所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原身后来为什么那么痛苦,更加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孑然一身地来到首尔。
而这些细节跟郑基石讲起来都太复杂了,郑基石还会从护照上发现她其实未成年的事实,又要追究她为什么去19禁夜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有现成的、成功过的谎话,为什么不拿出来用呢?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骗他。
果然,郑基石在知道她那凄苦的出身之后,再也没试图向安贞了解她从前的伤心事——不论爷爷奶奶和叔叔一家多么照顾她,从小失去父母的孩子生活还是会很辛苦的吧。
身上秘密太多的安贞一直把这个谎话当成无足轻重的小插曲,根本不知道今晚一不留神回答的琴吻会把自己出卖。
郑基石正在努力压抑自己惊怒的情绪。
心里还在为这个鼻涕精找借口开脱-
说不定是叔叔家里的小孩在学琴呢,她也沾光学了几年,但是学小提琴那么贵,有哪个老师会免费多教一个人?-
说不定是她自学的,埋头学了几年发现不行之后就放弃了-
说不定根本就不是琴吻,只是胎记吧?
郑基石努力平稳自己的语气,一边用手指玩弄她柔顺的发梢,一边假装不经意地问她:
“几岁开始学小提琴的?”
还没发现自己露出马脚的安贞仔细地回想看到的那段记忆,不假思索地回答:
“5岁。”
“啊!”安贞突然惊叫出声。
原来是郑基石心里的怒气太大,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一不小心扯到了安贞的头发。
呵,5岁?
5岁的人怎么自学小提琴?
他真是越想越生气,但不想造成误会还会抱着最后的希望,双眼死死地盯着安贞的脸上的表情,问她:
“真的是从仁川来的吗?为什么会5岁开始学琴呢?”
呃
后知后觉的安贞串起了一切,猛然发现了郑基石表现这么诡异的原因。
怎么办!
这个问题瞬间侵占了她的全部大脑。
她惊慌无比,郑基石表情这么生气,不会因为被骗就跟自己分手吧?
安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马上编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