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讙的事发生,凄清此时的心境应该是非常的好,可是事到如今,再也无法快乐起来的小人儿,眼里的落寞很是明显。还有那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痛楚,却似有若无的提醒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他此时的失落与悲痛。
“清阳侯……”司寇有些沉重又有些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脸色也不是很好的看着凄清。的确,他在为凄清担心着。
“司寇大人有何事?”冷静的声音响起,抬眼安静的看着司寇,眼里让人看不到任何的情愫,依旧是那个波澜不惊的小清阳侯。
“无事,如果清阳侯心中难过,不妨……”毕竟还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虽然他极度的老成,但他是救了自己的人,应该也是恩人了。真的想将他揽到自己怀里,肆意的安慰他,让他痛快的哭一场,如果是以前,自己一定会这么做。但为何现在自己却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安静的伤心,一个人落寞的难过,而自己只能陪在一边傻呼呼的呆看着……
“我不想哭!”凄清没有闪躲司寇那有些担忧的眼神,而是直接的对视着,平静到让司寇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最后小人儿那漆黑又潋滟的眸子里,竟然含着一丝丝的笑意,悠悠道:“讙,他是想离开了,他离开这里也好,他可以放手的去做他的事了,他会成功的!”
“清阳侯?……”司寇眼里的担忧越加的明显起来,看起来自己真的是看不懂这个孩子。他竟然在笑,没有苦涩的笑,也没有担忧,难道他真的是个无心之人,亦或是他伤痛过度了。才一会儿,那个女人是为他而死,他此时竟然在笑。想好的所有欲安慰他的话,全部咽回到肚里,心里却在开始打起了鼓,另一个声音在劝诫着司寇自己——这孩子,是伤透了心,才会笑的!
“我们先到虞国都城吧,那是个水城,真让人有点期待呢!”带着些许的落寞与遗憾,又带着难言的放松心情道:“如果讙还在的话,她也会为有这样的都城有所动容吧!毕竟这里的水资源,会让这个国家愈发的生活富裕。”
“是啊!所有的国都,属虞国最富有了。只是他们国家太小,所以还得仰仗我们夏国。当然只要他们安分守己的,每年该上交的贡品一样不少的话,相信夏天王也会对他们特别庇佑的。”司寇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事,嘴角开始含着笑意,那笑意与以往的高深莫测略微有些不同。凄清看到了,当然他也只是看到了,他不会去揣测这样的笑容,与己无关罢了。
在岸边等待着船的到来,凄清心里是有些兴奋的。他在这个世界里,还没有看到过真正意义上的船。这种专门用来摆渡的船,相信不会很小。一想到自己曾经坐轮渡过长江时,那时候可是汽车都直接开到轮船上,哎,前世的感觉再次回到了眼前,还是忘不了前世啊!苦笑着又抬眼看着静谧的湖面,等待着船的到来。
突然有人开始骚动起来,凄清抬眼看着后面的人群,那些人都不是自己认识的,但他们穿的衣装的确让自己吓了一跳,他们竟然穿的是清一色的短袖短衫,上装极其的短小,以及下装也是未到膝的中裤。转而一想,也对,他们可能是渔民吧,这种衣装估计是为了下水方便吧。这种简易的服装在奴隶社会就已经存在了,凄清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在深秋的季节里,穿着如此稀少衣衫的人们,想必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温度吧。
然而人群中的骚动愈演愈烈,开始有人推搡了起来,一个比较尖锐的声音叫了起来:“今日天都已经黑了,舱(船)还未到,是不是都城里又出事端了?”
“你别吓我们,我们今天才从外地回来,难道我们这一次真的是无家可归了?”人群中有人开始哭泣了起来,也有人开始慌乱了起来……
中间只有十余人比较镇定与冷静,他们显得比较安静与冷淡,其中一个娇小的小人儿,更是显得有些静谧。他里面看着有些慌乱的人群,又里面若有所思的看着平静的湖面,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有的只是他那浅浅的呼吸以及灵动的双眸,粉面朱唇的小人儿,只是神情过于冷淡了些。人群中还有一个少年,此时显得有些促狭的看着那个小人儿,眼里藏着莫名的戏谑与调侃之意。
小人儿似乎注意到一道与众不同的目光正浇在自己身上,凄清抬起头迎上了那道目光。那是一个少年,一个应该与夏噬飓差不多年龄的少年,只是他的目光里有着一丝不怀好意,那不怀好意让凄清下意识的轻蹙起了眉头。没有闪躲少年的意思,只是冷漠的对视着,长时间的静淡眼神让少年有些尴尬了,先前的调侃、戏谑都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一丝尴尬的笑意。
凄清无视了他的视线,只是又安静的转头看着湖面。少年给凄清的感觉,他不会是普通人,只是不知道他是虞国人或是其他国家的人。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没有不屑,但有不怀好意。难道说他认出自己来了?应该不会,这里的社会很落后,信息资源来得很慢,更别说初次见面的人了。不过,如果换做是刻意调查的话,那应该又是另当别论了……
☆、158 可疑少年 (3389字)
凄清有些无奈,又有些感慨起来,这里实在是太落后了,而自己真的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吗?一边想着又开始一边自怜自艾起来的凄清,他不知道他自己轻微的蹙起长眉,眼里的茫然在别人眼里,是何其的诱惑人与风情万种。只是他不自知,这一世,没有镜子,他本就对自己的容貌不甚在意,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到底有多摄人魂魄,他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将会为他在这个世界里不断的惹来不同的麻烦。
看着身边的司寇,唇角微微上扬,对着司寇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有些牵强,显然是在担心刚才那些人所说的话。如果船只不来,那么今天他们将无法赶到都城,而无法到达都城,那么他们今日只能露宿湖边。现在是深秋,白天还可以忍受那淡淡的凉意,但如若是晚上,那也是相当的难熬的,毕竟天凉了,冷了。
有一部分游客已经开始撤退了,他们不能等了,还是回镇上找家驿馆先休息着,毕竟船不来的话,他们要露宿野地,即使是一夜,也是太难熬了。最后面的人早就先走了,他们知道,就算有船来,也轮不到他们坐了。今日等船的人太多了,肯定有很多人都根本上不了船,何必浪费时间来等船,到最后还是没得坐,那是太扫兴了。
“清阳侯,他们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镇上先找驿馆,暂住一晚?”司寇发问了,他倒不是怕自己吃苦,而是怕凄清吃苦,这个小人儿,如此的精致,甚至感觉到精致得碰不得,一碰即碎。心下舍不得,从之前他不顾冒着得罪夏硚开始,自己似乎已经和他站立在同一战线上。自己不会再去管圜眄,也不会再去理会其他所有人,从今以后,自己的人生里只有这个小人儿了。
“不了!现在就算赶回了驿馆,也估计没房了。不如在这里静等吧!应该还会有船来。”而且我们人多、行李多,不适合在路途中。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另一边的小氐与夏噬砥,两人正依偎在一起,而夏噬砥已经没了先前的那些刺,或许他已经懂得了那些刺在扎伤他人的时候,也会扎伤到自己。
两人虽然偎在一起,但都在看着凄清。凄清朝他们淡淡一笑,以示自己在意他们。同时也在暗示着他们,自己没事。夏噬砥想站起来,却被小氐拉住了,所以不得不还是坐在地上,看着凄清,眼里有着少有的同情目光。小氐则依然是那种平静中带着点卑微,但还透射出一分傲骨。凄清对小氐,从来就是放任的,他不确定小氐的真实身份,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只要不是来害自己的,自己也不会去刻意揭穿,更不会在他人前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