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万万不可。”三个心腹同时出声:“如果你这样做,他一定会伤心,他为何一字不提当初所受之刑,就是担心你会为他疯狂。如果你执意如此做,最伤心的是他。他为你吃尽了所有的苦,是让你坐稳天王之位,并不是让你大开杀戮。如果天王你将邢国推向危险境地,那么觊觎天王之位的人——三王子又怎么会息事宁人,他或许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这一次的议事,又是在不了了之的情况下,再一次恢复了往日那般。邢责冷眼看着三个心腹的离去,心里咬牙切齿,难道五年前的那些事,就这样忘却掉吗?仪贝就任由他们白白欺负了?被他们凌辱之后,又毁掉容颜,甚至让他体无完肤,要让仪贝一个人背着一身的病痛。要让他的仪贝这一辈子都背着浑身的伤痛度过?邢责再一次狠命咬着嘴唇,顿时一股浓郁的鲜血流了出来。邢责甚至感觉不到疼痛,这个皮外伤,怎么能与仪贝身上的任何一处已经结疤的地方比?!
现在仪贝年龄还不是很大,如果一旦年纪大起来,这种伤痛会因为天气的变化,让他承受蛇蚁啃咬,自己却只能在一边看着,干着急。不能放过他们,绝对!
沉着脸往寝宫方向走去,他不确定仪贝会不会乖乖的听自己的话,真的会去休息。现在时间还早,早朝的事已经结束,不如回去陪陪他。他在宫中也没什么人可说知心话,再说仪贝现在的身份,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对他来说,那是何其的委屈。
而自己竟然还只有傻傻的等待着时机,那个时间又无形到连自己都不何时才为最佳时机;等待着那个让自己可以昭告天下的机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仪贝夫人是男人,以男人的身份留在自己身边。到那时,他一定要让全国的人都知道,仪贝他是一个地道的男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一个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的男人,他与自己是青梅竹马,与自己是生死至交,与自己又有着夫妻之实的存在。自己是何其的幸运,遇到了他,又被他青睐着,信任着。
想到当年自己借由私访民间为由,实则是为了寻找仪贝而到处私访着,若不是自己一直不肯死心,若不是自己一直相信,仪贝还活着,支持着自己到处寻找他。在仪贝失踪一年之后,在一个极度偏僻的村庄里,一个破败得随时会倒塌的破草棚里,看到了满身是伤病,走路都瘸的女人。整张小脸给人的印象,就是白玉上挂满了许许多多的破布一样的不协调;特别是他看到自己时,竟然想逃。而那里的一些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孩子们骂他丑八怪,大人们看着他就如看屎一样的恶心,他竟然能在那个鬼地方生活了一年多……
终于接回皇宫了,才知道仪贝真正的伤远不止所看到的这些,远远不止这些。当自己强行拉着他回宫时,他哭了,从不会哭的仪贝,那一刻为了求自己不带他进宫,竟然流泪了。邢责每次只要一想到仪贝一人孤独的生活在那个破草棚里,受尽羞辱,带着一身的病痛生活着,心里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这一辈子欠仪贝的太多了,他不能原谅那些做出伤害仪贝的人,也包括自己,如果当初自己再果断一些,是不是结局又会不一样?他不会对仪贝放手,因为这个天下,再也找不出一个如仪贝一样,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了,朋友也罢,情人也罢,哪怕最后得到天下人的耻笑,哪怕丢掉这个天王之位……
“仪贝……”口中突然蹿出了仪贝的名字,邢责苦笑了起来,自己对仪贝的喜欢,远远胜过对自己的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在儿时就开始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仪贝的情愫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应该是在事情败露之后,仪贝挺身替自己顶下了所有的事之后,而后他便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仪贝,我一定要为你报仇,一定要为你报仇,绝不能让他们逍遥自在的过日子,事到如今,他们没有资格过安稳的日子,如果他们依旧逍遥自在,让我情何以堪。”咬着牙的邢责,站在一处三山前发着呆,突然象是清醒了过来,直接快步走向寝宫,他要去陪仪贝,顺便也要监督他,省得这个调皮的仪贝,又找事情来做,昨晚做过情事,今天一定要逼他好好休息。
飞快走到寝宫,朝守在门外的侍卫以及宫婢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果然那些丫头还是很懂人心,立即明白了天王的意思,没有行跪拜之礼,而是轻轻的走向了远处。邢责轻声不着痕迹的进入了寝宫门口,放慢脚步,放轻声音,就看到大床上的仪贝,乌黑的头发垂落到地上,均匀的呼吸,浅浅的。
邢责眼里的柔情一下子浮了上来,他的仪贝一定是累了,所以才会真的睡着了。解开自己的衣衫,也躺到了被窝里,轻轻的伸出胳膊,将仪贝拥入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亲吻着那张白皙却已经被毁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心里再一次的酸楚起来。都过去了,自我催眠的告诫着自己的邢责,见怀里的人儿丝毫不见醒来的意思,邢责微微一皱眉头……
☆、227 真心意,诚恳谈 (3704字)
邢责醒来时,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他看着已经空落落的半边床,不知道仪贝什么时候悄悄起来,又悄悄溜走了。
“哎……”这样也好,至少他已经没有五年前那种阴郁与惊慌了。现在的他已经再次习惯皇宫里的生活,不知道他这一次又跑到哪个地方去发呆了。
邢责从容的起床之后,威严的一声:“来人……”
“奴婢在,请问天王有何吩咐?”一小宫婢早已跪在门口。
“仪贝夫人何时出去?”邢责看似温和的问小宫婢,在小宫婢看不到的地方,却满脸冷漠。
小宫婢仔细的想了想,才道:“一个时辰前。”
‘怎么这么早?’邢责心里暗自猜测仪贝似乎有什么心事,但他表面一派平静,扫了眼小宫婢,轻声道:“你先下去吧。”
说罢自己就先站了起来,缓缓又喝了一声:“来人!”
立即进来一高个侍卫,邢责看着侍卫道:“去驿馆,请夏国的清阳侯与司寇大人到皇宫里,派马车去接。”侍卫领命下去,邢责才缓步向寝宫外走去,他向自己曾经还是王子时居住的屋子方向走去,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仪贝一定站在那里发呆了。
“仪贝,怎么不多睡会儿,你竟然丢下小责一个人跑来这里。”邢责带着责问的口气,略显得有些骄纵的语气‘责问’仪贝,只是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小责,我只是想到我们小时候的事罢了,来怀念怀念。那时候小责还是大王子,那时候小责的父亲也经常会来看看小责。虽然是责怪小责的次数偏多,但至少他还是你的父亲,他是在督导你。”仪贝看着房梁,房梁上雕刻着很多的吉祥物,有些是以前曾有,还有一些是当初自己腿脚还方便时,两人没事做时,就爬到这上面一呆就半天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