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请我进去吗?”孤铭挤出个笑。冷御打了个哆嗦。因为他太了解他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每次要利用他达到什么目的,或是差遣他去做件难办的事,总是会先给点甜头,或仅仅是个好脸色。到后来的日子,就连好脸色也不屑给,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屋子有点小,有什么事就在外头说吧。”冷御架着门,不太想放这豪门少爷进这里。里头还没布置好,照片散乱着,他不想让他看到他还在回忆着过去的十年。
内心软弱已经够了,从这一刻,一定要坚强。
“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孤铭低下头。就算是道歉,这位少爷的气度也依然高雅从容。而这气度,是冷御多年培养出来的。想当年,这小子多二,出点小事、斗不过人就会哭鼻子……还好身边在有豪门斗争经验的冷御一力助他。
“你的道歉我心领了,请回吧。”
“……能回来吗?回到我身边。”
“对不起,恐怕……不能。”冷御的心一抽一抽的,像是比难过更复杂的情绪。十年如一日的感情,不是瞬间就能收放自如的。他需要一点时间周转适应。
“……那次我只是拖延,不是真的要拿你送给魔天。”孤铭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他说了很久,冷御耐心地听着,然后报以微笑,保持着金牌管家最完美的仪态。
最后冷御笑道:“我想这件事也可能是孤总和魔总开的一个玩笑,我又不是货物,怎么可能拿来交换呢。就算跳槽也要我出于自愿,也得让他向我抛出足够的诱惑来挖角啊,对不对?”
“……冷御,这件事我是错了,我不是想粉饰自己,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感受。自从你不在了,我每天都很烦躁,我觉得我的心缺了一角,现在你走了半个月,我觉得我已经要疯掉了。就像一个人每天都在吃饭,不觉得饭很重要,但等你有一天离了饭,就会发现自己不能活……”
冷御觉得自己像是穿越进了琼瑶剧,正在听着男二号狗血的内心独白,而且这货还是属深情咆哮教的。楼上的流莺恰好路过,看到这煽情的一幕,顿时以“同行”的眼光取笑起冷御来。冷御无法,只得把这位大少爷请进屋,以免他在外头丢人现眼。他可不是MB。
“……我以为你会一直呆在我身边,就像我们当时说好的,我当时问过你,就算全世界都遗弃了我,你会不会不管我,你那时候和我说好的,你说你永远会站在我这边……”
冷御深吸了口气,不看他,只看着外头的灯流:“……我现在依然站在你这边啊,少爷。”
“……不是这样的,你现在遗弃我了!从你收拾行李出走孤府的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你了……现在我和云玉已经正式分手……很可笑吧……人就是这样贱,爱嗔痴、求不得,为了得到外面的东西不择手段,可最终才知道最重要的人一直在我身边……”
冷御突然有点没来由的烦闷,起身在旧冰箱里拿了瓶冻柠汁,往嘴里猛灌一口道:“我在你身边呆的太久,太妥帖,所以存在感就越来越稀薄,这不怪你。”冷御深刻地自我反省起来。这些年,他的确惯坏他了,这是他的错。
“我现在才对你说,我对你有特别的感情,会不会太迟?”孤铭痛苦地抬起头来,满眼都是纠结。
“……会的,太迟了。”冷御再狂灌了一口柠檬汁,觉得今天的特别酸。
“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是没感觉的……”孤铭疯了,旋风一样地袭了过来,紧抱着冷御,唇舌就欺了过来,深深浅浅地尝着冷御嘴里柠檬汁的味道,觉得那味道舒服极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似乎就是这种味道,这是云玉或是任何床伴不能带给他的。
那是一种全然的归宿感,还有那么一丝熟悉。就像是梦中已经经历过那样的唇齿相接。
冷御被他逼到墙角边上,直到冰箱抵着他的腰,冰箱正在往外散热,他的背被烤得火热起来。冷御好不容易从强吻中挣扎出来,自己也有点恍惚。
孤铭狐疑地问:“我以前,是不是在意识朦胧中吻过你?我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冷御几乎就想坦白自己以前荒唐的献身。可现在,他却眼也不眨地笑道:“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就在孤铭身后,他何时会回过头来看他一眼?这个世上最可笑的就是迟到的醒悟。
两人正在纠缠不清,突然门又被大力地拍打起来。
冷御整了整被他折腾的乱糟糟的衣服,正色道:“修冷气的来了,你回避一下吧,我不想刚搬到一个地方就被人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