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显郡王果然比她想象中还要复杂,那两个丫鬟在面对他时的恐惧,她看得非常清楚,仿佛他眨眨眼睛,她们自己以及家人的性命都会不保似的。
叹了口气,她让自己靠躺的姿势更加舒服一点:“白夏,你说郡王府如何?”
白夏沉默片刻后道:“王府很漂亮,下人也都很规矩。”
华夕菀笑了笑:“可不是很规矩?”
白夏嘴唇动了动,她知道主子向来聪慧,比自己想得更远,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她扫视了眼华丽的屋子,虽然王府看起来很漂亮,下人也都老实规矩,可是太过规矩太过漂亮的地方,总会让人觉得不真实。
大概,这就是皇家的本色?
传言不符
华夕菀嫁进郡王府不到三日,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她颇得郡王爷喜爱,甚至还有人传郡王妃貌似天仙,让人见之忘俗。不过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相信这个传言,只是觉得传这话的人讨好郡王妃的手段不太高明,还不如夸郡王妃气质佳,身姿婀娜。
郡王府的传言白夏等人也知道,从表面上来看,郡王与郡王妃确实挺亲近的样子,但是作为在郡王妃身边伺候多年的她们,怎么会没有看出郡王妃与郡王交谈时显得客套又生硬,更别提郡王妃私下言谈举止中,并不常提起显郡王,好似郡王爷不过是个搭伙过日子的人。
“白夏姐,单子上的东西都看过了吗?”红缨拿了一张常常的单子走进屋子里,见白夏正在做郡王妃贴身穿的袜子,放下单子道,“你的绣活越来越好了,难怪郡王妃爱穿你做的贴身衣物。”
不是红缨有意吹捧白夏,而是那一双袜子上绣着的并蒂莲暗纹栩栩如生,若是不仔细看,还很难让人发现,偏偏摸上去还细腻贴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不过是闲暇时做上几双罢了,”白夏放下针线活,把针线筐放到一边,让红缨坐下后道,“如今郡王妃身边有专门针线房的人伺候,王府的绣娘们有精通蜀绣、苏绣的,还有好些个有祖传技艺,岂是我能比上的。不过是郡王妃穿惯了我做的贴身衣物,念旧情罢了。”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红缨看了眼窗外已经开始绿起来的芭蕉,“王府的绣娘技艺确实难得,可你对郡王妃的贴心,那些绣娘可是比不上的。”
白夏闻言笑了笑,伸手拿过红缨拿进来的单子,仔细比对一遍后道:“上午我已经跟木总管到库房里对过了,单子列的东西没问题。”
红缨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世家库房里好东西不少,可是有时候因为东西积压太久或者下人手脚不干净,库房里的东西会与入库登记不同,就连侯府有时候都会出现这种意外。没有想到郡王府上连一个女主人都没有,竟然把府上管理得如如井井有条。
“这样明日一早郡王妃回门就不会出什么差错,”新婚中讲究的就是一个吉利,若是回门时带的礼物之类出现破损,那就要出乱子了。红缨朝礼单望了一眼,“郡王爷待郡王妃面上倒还不错。”
新嫁娘回门时,带的礼物如何,就代表着夫家对她的敬重程度。若是太少,不仅她自己心里难受,只怕连娘家都要遭到其他人取笑。
“行了,礼品没什么问题,”白夏叹了口气,剩下那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要看郡王爷愿不愿意陪同郡王妃一同回门了。她望了了眼外面的天色,“郡王妃午睡快要起了,我们这会过去吧。”
红缨点了点头,她自己心里也明白,郡王府上并不缺这些东西,郡王爷究竟好不好,看的也不是这些,而是日后。
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光是最公正的见证人,珠宝首饰,华服美食,不过是外面精致的点心,至于内里滋味如何,不吃到最后一口,谁也不知道。
“郡王妃,您醒了?”
华夕菀坐在床上,看着纱帐外站着的几个丫鬟,揉了揉额际:“把帘子打起来。”
纱帐帘子被两个丫鬟打起来,华夕菀就着白夏端上来的温水净脸,擦干净手上的水后,低声道:“明日回府的东西都备好了?”
白夏把用过的污水递给身后的小丫鬟,扶着华夕菀在镜前坐下:“回门的东西都备好了。”
华夕菀挑选玉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露出一丝笑意道:“嗯,这就好。”白夏说得对,明日她去义安候府不是回府,而是回门。
“给我挑件松快的衣服,”华夕菀从首饰盒里挑出几只发簪,利索的把头发绾成一个简单的髻,这辈子她虽然为人懒散,不过懒那么几天,还是要去锻炼一下身体,比如说打打女子自卫防身拳之类的东西。
本朝名门贵府世家女子平日里喜欢弄什么诗会,打马游花之类。她是个懒得出门的性子,所有只有原地几步内范围的运动比较适合她。
木通匆匆进了主屋院子里,就见郡王妃站在院子里,四周还站了不少的丫鬟,他还没来得及朝郡王妃行礼,就看到郡王妃轻轻松松的踹翻一条雕花实木椅,那周身的气势,震的他脚下有些发软。
传闻义安候夫人乃是武将世家之女;传闻义安候二十多年不纳妾,是因为义安候夫人行事彪悍,义安候打不过他?传闻当年义安候求娶夫人时,还曾被将军府上的众人威胁了一遍。
虽然这些传闻有真有假,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义安候府人是个比较强悍的女人,他们家郡王妃……是得了她母亲义安候夫人的真传?
脑子莫名浮现出一幅郡王爷被郡王妃打趴下的画面,木通揉了揉嘴角,让自己脸上的笑意更加真切一些:“小的见过郡王妃,郡王爷在宫里遇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留了郡王爷用晚膳,所以让小的来给您汇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