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言坐到折角沙发,“记得。”
安度请教:“你们男生喜欢什么样的表白?还是说不喜欢女孩子太主动啊?”
裴景言却没回答,沉默片刻,问:“你喜欢他?”
她低头玩披肩流苏,音量因羞赧微弱:“应该是吧。”
和裴文婷近期几乎未发生矛盾,归功于某回裴景言的偏帮,安度清净自在,对他感激且信任。长兄亦父亦友,又不存在年龄辈份的鸿沟,她不避讳与他谈论私人情感。
应该,这是个不稳定的词。裴景言似很认真要倾听详尽,交迭双腿放下,身子朝她方向偏靠,使得闲聊锚定成促膝长谈。
“你怎么肯定是喜欢呢?”
安度觉得奇怪,“喜欢”来就来了,又不是做证明题,还需要什么肯定?但还是老实交代:“我会想他,像现在这样,因为他一句话睡不着;想见到他,想猜测他的心思……这就是吧。”
他不以为意:“安安你还小。”
“小吗?也不小,古代这个年龄算成年,该举行笄礼了。”她扁嘴,不认同他话语中暗含的轻视,“感情还管什么小不小,我们初中就有人在谈恋爱啊,而且我和他认识好多年。”
安度透露规划:“他呢,大概率会化学一条路走到黑,我也要选理科,这样念一所大学的几率大。”
“你们认识得久,有感情人之常理。”裴景言十指交叉,指尖不明显地紧扣手背,盖住留下的红印,“你现在产生的情绪起伏,更多地可能是陪伴型友情或依赖型亲情,同样具有爱情的单一,独特与私密性,极容易混淆,不说明那就是。”
安度有些后悔,从他这里得到的是比运营商更绝对的否定,自他立场虽能理解,她还是觉得败兴。
“大哥,你读哲学,老说一些高深莫测的概念,没有那么复杂。”她努努嘴,指着书架道:“你那些书我也看过一点,休谟说爱情是叁种情感的结合,至少我对他符合第一种:‘由美产生的愉快感觉’,‘美’不限于外表。”
其实第二第叁点也符合——“身体的欲望”与“浓厚的好感与善意”。安度没说。
“这些都和‘因相识时间长会混淆’无关,我没有混淆。”她坚持反驳:“难道只有像你和你女朋友,认识一两个月就确定关系的才算真正的‘爱情’吗?”
“最好的朋友也是喜欢的人,比纯粹的‘爱情’坚固。”
她起身要走,“虽然我不清楚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也许我一厢情愿,不过我暂时不想考虑。你不愿意告诉我男生喜欢什么告白方式就算啦,当我没问。”
裴景言也站起,“爱情本来就伴随着激情与冲动。”
状貌落寞,提及前女友:“所以会很快消逝,我和她称不上真正的‘爱情’,大哥分手了,也对你说的‘告白方式’没有印象,给不了你建议。”
他笑容涩然,安度知觉自己找一个刚失恋的人咨询情感问题不妥,连忙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裴景言摇摇头,“我做得不够好。”
“不会啊,大哥你……”安度思考怎么安慰,听他的意思是女朋友提出分手,虽然裴景言女朋友她只见过一面,也看得出对他百依百顺,中间经历了什么,她不便刨根问底。
于是她说:“……温柔又成熟,长相能力都百里挑一,不,万里挑一,如果你不是我大哥,我也会喜欢你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即便是伪劣假酒,只要制造商是她,他就愿意贪杯饮醉。
“真的?”裴景言眉宇轻微下压,像从她蹩脚的夸赞里重拾自信,“好。”
“嗯。”安度见他一扫神伤,舒心笑笑,掩嘴打哈欠,“那我睡了,大哥也早睡,我先关灯了。”
她边走边熄厅灯,随她轻快脚步远去,裴景言眼前一点点暗淡,直到完全无光。
为什么被命运玩弄的人是他呢?他伸指触摸安度刚才用过的瓷杯,还留有余温。
“陈沧。”裴景言缓缓吐字,在静谧暗夜里轻笑出声,彻骨凉肃,似严冬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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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下章纯男女主对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