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克利夫兰干巴巴地回答。
“……”诺拉举着刀尴尬地站在原地,见对方愣愣地盯着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好出口打破沉默,“霍克先生,也许你还有其他的事?”
“没有。”他干脆地回答,理所当然地盯着亟待处理的伤口,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诺拉只好转过身去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当她认真执行起眼前的工作后就不再注意到有其他人的存在。她细细地刮下脏兮兮凝结成一团的毛发,在那一团红黄白的圆块里意外发现了一小颗干瘪的玉米粒,混合在恶心的粘液里险些被忽略过去。
她捻起那一颗玉米粒,像是想到了什么,站着沉默不语。
“你发现了什么?”煞风景的人忽然开口轻飘飘地问。
诺拉犹豫了一会儿,继而露出一个有些惭愧的笑容,“发现?我并没……”
谎言在克利夫兰直勾勾盯死尸一般的眼神里无法延续下去。
她看了看对方微微露出期待神色的脸,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猜测……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死者应该是一个工厂的普通工人。”
克利夫兰微微睁大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死者大概四十到四十五岁,身材臃肿,腹部有赘肉,手臂尤其是小臂却很强健,应该是久坐但经常用手劳作的人。手背和脸有明显的被烫伤痕迹,皮肤却很苍白,右手的小指不健全,断口很利落应该是机器造成的误伤。指缝里有没洗刷干净的机油味和细小的擦伤,看嘴唇的颜色死者应该患有心肺一类的疾病但本人并不知道……”
她说到这里,克利夫兰也听得认真,她停顿下来之后他尤不太满足,抬了抬下巴,暗示她还未说到重点。
于是她顺着继续说道,“致命伤位于脑侧,力度极大,而且伤口呈现陡然下凹尖利非常,一击致死,凶器应该是十字镐一类的东西。我在他的头发里发现了一颗玉米粒,这种细碎的东西不可能只有一个,夹杂在毛发里,那么就是有人提前清理过死者的尸体……”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冷静却十分肯定,“这是谋杀,而且凶手下手毫不犹豫,应该是积谋已久,我建议从与死者有旧怨的人身上入手,事发地点应该在磨坊或者农田附近。”
说完,她忽然发觉自己失言,立刻闭嘴,瞥了一眼克利夫兰。
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却让她一愣——和预期不太一样,她所作的推测和想法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女性应有的常识,他居然一点都不怀疑,而且看上去十分高兴?
果然老板和这间诊所都很奇怪。
她说完这些,克利夫兰低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硬板板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表情,慢吞吞地说道,“你,不错。”
诺拉低头虚心受赞。
“值得两英镑。”他继续说。
“……”
“外面有一位奎因小姐需要你的接待。”克利夫兰理所当然地说道,“记得好好对待她。”
这句措辞非常奇怪的话在她看到门外被警察送来的一具女性尸体后得到了解释。
“奎因小姐?”诺拉面色古怪地指着女尸。
中年警察对于一位穿着整洁的年轻女士出现在这种地方非常惊讶,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很敬畏地对身后的克利夫兰点了点头,“霍克先生,再次麻烦您了,警察厅明天会有人来接您过去。”他脱下帽子致礼,“午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