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看着他古怪的脸色,静默了几秒,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诺拉?”
福尔摩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似乎非常享受这被神秘感包围的一刻,然而巴顿却不依不挠地问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我承认也许她的身手非常不错,你告诉过我她甚至曾经打败过那个女杀手,可抓住一个暗娼馆的所有人?……”
“动动脑子,巴顿先生。那所谓的暗娼馆里,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进去的,而且我猜测这数量一定不会少。”
巴顿一想,立刻明白了,“……你是说,那个女孩,朱迪?”
福尔摩斯耸了耸肩,“我可什么也没说。”
巴顿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你说得没错,福尔摩斯。”
大侦探扬了扬眉,“噢?”
“那个女人的确很聪明,如果真的是她,那么,我想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当然不仅仅是勇气。”
福尔摩斯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的确,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巴顿望过去,“?”
“她是一个有主的女人。”
巴顿,华生,玛丽,“……”
☆、第108章 一零八
一八八七年开春的时候,报纸上登上了一则大新闻。
塞西尔·杜安,因为将一位还未成年的少女亵玩至死而锒铛入狱——这原本并不算什么耸人听闻的新闻,可关键是他的姓氏——杜安,于伦敦人来说,这就像是一个代表了金钱和权力的标志,就如美第奇之于佛罗伦萨,更别提这个即将入狱犯人的父亲,还曾经是一位爱惜羽毛的警察厅厅长!
据记者的描述来说:这位塞西尔先生喜欢去一些见不得光的暗娼馆在有心人的眼里完全不是一件稀奇事,事实上他的情史和私生活认真算来可以写成一部堪比艳史的情色小说。除了他的身份外,另外一个最大的爆点则是,揭发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奥斯曼家族的嫡女,芙颂。
这位女士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一直显得安静低调,从不轻易将自己的名字暴露在小报上,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温婉淑静甚至略微懦弱。众人都知道塞西尔的糜烂情史,“大着肚子找上门来的野女人”这种角色就算在他们婚后也不曾消失过。可她一直未曾表现出过多介意的模样,就像她给予所有人的印象,安静,温和,忍耐……直到今天。
她带着警察走进旅馆破门而入时,塞西尔还在和另外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女人纠缠着。他看到妻子的第一反应是惊讶而非羞愧,再看到她身后涌上来的警察后,他没有逃跑,而是站在原地,尿湿了裤子,这令在场大多数男人都嗤之以鼻——瞧,原来警长的儿子也并非都是狼犬般厉害的角色,面前这不就是个只会尿裤子的软蛋?
而面对蜂拥而来记者的采访,那个一贯忍让的杜安夫人,曾经的奥斯曼小姐,面对众人投来的质疑,不屑,轻视,欣赏的目光,她只说了一句话——
“没有人应该就这样轻视一条命,不管它曾经贫穷或是富有。这只不过是我应该做的。”
曝光这件事情的第二天,她就被奥斯曼家族接回了曼彻斯特,那是奥斯曼家族的大本营,即使在伦敦的亚当斯·杜安听到这个消息后再如何愤怒跳脚,这时也鞭长莫及。
对于这句震惊了所有人显得正义凛然的话,贝克街公寓中正在看报纸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只是意味不明地轻轻笑了一声,不过依旧引起了坐在对面沙发上巴顿的注意。
“这代表了什么意思?”他指的是他刚才的举动,夏洛克·福尔摩斯不做毫无意义的事,他很好奇他刚才的笑声到底是什么意思,嘲讽,欣慰,还是不屑?
夏洛克·福尔摩斯懒洋洋地靠回了椅背,他将报纸递给巴顿,“你从这张照片里看到了什么?”
巴顿低下头,这还是他暗中联系了一位熟识的记者,冒着生命危险挖掘出来的惊天丑闻,他自然了解这篇报道里的每一字每一句,可他依然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观察了一次,从芙颂·奥斯曼秀丽苍白的脸,像是燃烧起来的双眼和坚定无畏的神色上掠过,顿了顿,“……你指的不是这位奥斯曼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