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了她这么番话也不好再揪住不放,顺着台阶收了泪,笑看着两个孩子,招手道:“这就是我的外孙和外孙女吧!哎呦长得真跟那金童玉女似的,讨喜得很,鸳鸯,快将我准备的见面礼拿来,外祖母看见你们啊就喜欢得紧,过去离得远没法子,如今来了京里可要住下好好陪陪外祖母。”
林黛玉和林烨站在陈玄风身边,看着母亲被外祖母抓住胳膊哭哭啼啼的埋怨了一通类似不孝的话,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对视一眼,难怪母亲突然弄了这一身打扮,原来外祖家有些个莫名其妙,母亲这般才能名正言顺的冷淡些。听得贾母把话引到他们身上,两人一同走上前向贾母行了个礼。
林烨口中笑道:“多谢外祖母,外祖母疼惜,本不应辞,但家父身体欠安,烨儿虽小却仍想侍奉左右为家父调养身子,望外祖母莫怪。”
林黛玉也笑道:“还请外祖母体恤孙儿们一片孝心,幸而往后日子还长着,待父亲病愈之后,孙儿们再到外祖母跟前凑趣儿,到时外祖母别嫌弃咱们才好。”
贾母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陈玄风,兴致淡了些,点点头随口赞道:“你们有心了。”
陈玄风又同贾母说了两句话,便随贾赦、贾政去外院了,留下女眷孩子在一处叙话。
梅超风趁机挣脱贾母的手,捡了旁边的一个位子坐下,转了两下佛珠清清淡淡的样子。
贾母这才皱眉问道:“你年纪轻轻的弄这些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若有难处你也莫瞒着,同我说说,这里是你娘家,还能不帮着你?”
梅超风看了她一眼,忽然提起林烨的病,“说来也有小半年了,当初烨儿高烧昏迷不醒,女儿无法,只得写信求助母亲,可惜,京中竟也无医术高明之人。”
贾母脸上有些不自在,随即悲戚的看着梅超风,“我就知道你是恨了我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回来看我,到叫我说你什么好,我可是你母亲,怎会不把你的事儿放在心上?当时却是询问了不少大夫,连宫里的太医也是问过的,均说孩童太小,高烧昏迷只能看天意了。如今见小外孙身子健朗,我才放心,你倒说说是如何治的?”
王夫人点头附和,“妹妹可别多心,母亲自打收到信,急得什么似的,可惜没寻到好法子,还是烨哥儿孝顺,知道老祖宗挂心他,这可不就好了吗?”
梅超风压根没理她,转着佛珠说道:“当初烨儿昏迷不醒,玉儿也着了凉,偏生有奴才犯事,害得我昏迷两日,醒来后我便绝望了,求到寺庙里苦苦祈福。幸好菩萨显灵,感念我一片慈心,让我得了药方医好了烨儿,自此我便吃斋念佛,以报菩萨的恩情。”
梅超风见过的人无数,装一装心灰意冷的妇人还挺像的,至少王夫人跟她一对比就显得假了!
王夫人用衣袖盖住腕上的佛珠,低着头不再插话,心里却讽刺小姑子看不清形势。如今林家显见是落败了,连他们二房都不如,唯一的儿子大病过,谁知道脑子还清不清楚?这时候不巴着娘家,还揪着从前那点小事得罪老太太,真是越活越蠢了,看她以后怎么哭!
贾母年纪大了,就喜欢热热闹闹的,看了梅超风这副样子,心里觉得晦气,什么怜惜都没了,面上却又抹了抹泪,“都怪母亲离得远,不清楚情况也帮不上忙,苦了你了,若当初你肯听我的,哪至于受这些苦?”
梅超风知道她说的是进宫选秀一事,当初贾代善看中了林海做女婿,贾母却惦着要让女儿进宫博一场富贵,二人争执不下,私下叫了贾敏去问,贾敏见过林海一面,听了父亲的话说愿意嫁给林海,自此贾母便心存了疙瘩,这时找着机会又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