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首归刚走不久,莱丽便进来了,怀抱着东西,入了殿才发现季婉依旧站在那处哭的厉害,有些怯怯的走了过去。
“娘莫哭了,这是大王吩咐送你的,听说是从王庭外特意带回来的……”
莱丽话还未说完,怀精致的小果篮就被季婉夺去扔到了地上,些许她都未曾见过的鲜果生生被季婉踩成了渣,显然是恨大王至极,一时间,莱丽张着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看着一地的水果残骸只觉可惜了。
季婉却是气不过的愤然踩踏,将所有的难过都发泄在了其,最后直接瘫坐在了一地混乱,用手按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夹杂着哭过头的膈,狼狈极了。
目下损烂的果里,有不少是那日她从阿成那里抱回来果篮里的品种,渐渐平息了几分的季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对不起,我失态了……莱丽,今年是什么年号?”
莱丽正蹲在地上捡起柳条篮,想将地上的杂乱清理,却被季婉制止了,只轻声回道:“天照二十年了。”
天照二十年?天照应当是现在的高昌王年号,季婉不得其解的咬着手指,她弄不清历史,更分不清高昌和北魏的年号,以前倒是无所谓,可是阿成……
“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背靠在鎏金圆柱上,季婉开始回忆脑海间的寥寥几行记载,应该是公元477年,高昌王阚伯周去世,继位的却是次阚义成,第二年阚首归便杀了弟弟夺位!
阿成……阚义成……
她早该猜出他的身份了,此前见他与自己一般无二的汉人模样,只以为是居住宫的贵公,却忘记高昌王会有汉人妃,同父异母,也难怪阚首归会那么做了。
……
阚首归再回来时,季婉已经靠着金柱睡着了,一地果骸杂乱,汁水蜿蜒,倒也在他的预料之,走近那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女人,才发现她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大抵是哭累了。
长长的织锦裙摆上染满了各色的果浆,茶白的绣花翘头履尤甚,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她是怎么跳脚乱踩的,不由的露出一丝淡笑,伸手将季婉抱入了怀,动作轻柔的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
入了怀,睡着的季婉本能寻着最舒服的姿势窝着,好似小孩一样在阚首归怀扭动,脑袋方巧凑在他胸前拱了拱就睡熟不动了,乖巧的不可思议。
这一觉季婉起初还睡的极舒服,到后面就有些不对劲了,迷蒙,微阖的嘴儿里闯进一团湿热的软物,冷冽的气息混杂口腔,无论她怎么推怎么躲,只被那东西卷着舌头,嘬的生疼,偏偏就是醒不过来,末了胸前犹如压着一座大山般,沉甸甸的差些透不过气,导致她一直噩梦连连,惊吓不断。
午后醒来,大殿稍是闷热,看着身上的睡裙,季婉想起了梦的异状,赤脚下了床榻往妆台走去,拿过台面上一把翡翠嵌宝石的波斯银镜,果不其然,镜那樱桃娇小的嘴儿微微红肿,显然是被人过度啃咬过。
“死变态!”
不消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季婉忍不住啐了一声,就将镜丢回了妆台,拿过匣里的玳瑁簪将长发随意挽起,雪白的颈下已是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