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
她反问:“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我来这边视察工作,今晚得空玩一玩,明天就回青州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两人重叙旧情,原先闹事的男子立马换了副谄媚的笑脸迎上前来:“原来这位小姐跟杜总
是老朋友啊,那就没什么了,老熟人嘛,哈哈。”
是熟,熟得很呢。
杜宏一挥手,颇有些烦躁:“行吧,热闹也看够了,这事就这么了了,让她走吧。”
好歹曾经陪过他快两年,程星灿对他的脾气还是挺了解的,这明显就是看到不想看的人心烦了。
这就是位薄情寡义的老男人,喜欢她时好言好语哄着,玩腻后招呼不打一声随意丢掉,听他的说话的口吻,是
早就看到她进来了,可是却一直没认出她。
可怎么办,她一直记得他呢。
“要不要出去坐坐聊一聊”
她主动邀请,对方未经考虑直接拒绝:“没必要,你出去吧,这没你事了。”
这么多年过去,在他眼中,她还是那只低微卑贱的蝼蚁,何曾有过跟他斗争的资本。
她捏紧十指,只犹豫一瞬,便低下头去:“行,那你玩得愉快。”
对方没把自己放心上,她确实也不该把两人的过往看得太重。
程星灿出去了,在502包厢外站了好长一会儿,经过的服务员跟她打招呼才稍醒过神来,十指一摊开,掌心早掐
出两排青红的指甲印。
她内心郁郁,抬步往卫生间走,此时此刻,迫需一盆冷水来冲头让自己清醒。
挂在胸前的手机铃响,她没空看是谁就接了,脚下匆忙,常言说的上赶去投胎不过如此。
“你什么时候下班”
熟悉的男声从那头传来,她脚下忽然一顿,身体猛地定住,看了眼来电人备注,愣愣地轻喃:“沈倬……”
那头以为她说的是问句,当即低咒出声,嗓音低沉:“别告诉老子你忘了日子。”
“不是……”
岂止啊,她是连他这个人的存在一块儿忘了。
程星灿转身往回走,脚下生风,神色恢复从容,寻常的语气问他:“你们男人是不是成天就惦记着那些事”
“操,那你倒说说,老子惦记你什么了答对老子今晚就饶了你。”
这个问题,程星灿拒绝回答,来到502包厢外,毫不犹豫一鼓作气推门而入。
面前的一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的眼里,只看得见尽情玩乐的杜宏,拎起茶几上的一个酒瓶一步一步走过去,边跟另一头的人说话:“沈倬
,他们都跟我讲不能忤逆不能得罪你,说你挺厉害挺牛逼的,而今晚呢,我突发奇想就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
“你说什么”
这边音乐声震耳,他压根就没听清。
程星灿笑着轻哼了声,挂断电话在杜宏面前站定,毫无预兆地,高举起手中的酒瓶朝他脑袋挥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她纯洁无瑕的少女梦,碎了。
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杜宏捂着被砸的脑门哀嚎,她站一边冷眼旁观,一眼不眨目睹鲜红的血液涓涓流淌出来
。
这么多年啊,终于痛快了一回。
小姐服务生们叫着跑了出去,对方人马全都全涌到流血的人面前,着急打120的有,关怀问候的有,唯独没有人
搭理她。
可是,她也流了血的。
程星灿看了眼手中剩下的一截瓶身,锐利的一端沾了点血,轻易就能穿破皮肉。
沙发里的杜宏缓过一口气来,拨开众人朝她走来,鲜血流到眼睛处,活活像个从地狱来的恶鬼。
“你个疯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绝对会后悔今晚的所作所为。”
她坚定地摇头:“不。”
她不会后悔。
即便后悔,也只后悔做得晚了,让他多快活了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