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吧。
“……”
骚话连篇如沉倬,竟然也有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开车回去路上,连连感叹:“胎教是得抓起来了,要不然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明摆着指桑骂槐呢,程星灿回嘴:“也不看看跟谁学的,多亏沉老师教得好啊。”
“伶牙俐齿。”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空出手捏了捏她腮帮,闲聊下问道:“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从科学的角度反问:“这是我能决定的吗?”
提供精子的又不是她。
他淫荡地笑:“这还不简单,不管你喜欢哪个,咱们一直干,干到生出你喜欢的为止。”
“你当是母猪生崽呢。”
程星灿恼得剜他一眼,若非他在开车,真要给他两拳,后者得意至极,完全忘了上刻才提过的胎教。
一路边说话,不知不觉车停进了自家车库里,两人先后走到门前,他掏钥匙开门,突然喊了声“程程”。
“嗯。”
程星灿正在看手机,下意识应声抬头,神情顿时一怔。
昏暗的室内,亮着点点萤火般的小彩灯,如同浩瀚宇宙里闪闪的无数星辰,微末之光,汇聚成星河璀璨。
猝不及防的,程星灿湿了眼眶。
想来,父亲当初给自己取名字时,一定也先看过了同样的景象。
沉倬从身后拥抱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来个钻戒,不由分说给她左手食指戴上。
眼泪还没流出来,她咬了咬唇,哭笑不得。
“证都领完了来个求婚,无不无聊。”
“哥就要与众不同,不走寻常路。”
他能听出她的哭腔,言罢把人转过来面朝自己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沉家的人了。”
她垂着脑袋,身周静谧只有彼此的呼吸,良久的沉默后,小心翼翼地抓住他一根手指。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漫长。
半夜时,程星灿被渴醒,迷迷糊糊间起床走去茶几边一口气喝完半杯温水,再回来才留意到枕边没了人影,房门半掩。
她犹豫片刻,重新起身穿上了鞋。
客厅开了盏角灯,他套了件毛衣盘腿坐沙发里,手指间夹着根烟,神色恍恍若有所思,见她下楼,瞬间收敛了情绪,“饿了?”
“嗯。”
他摁灭烟头,随之起身,“出去吃吗?”
“不用,吃块蛋糕就行。”
“嗯。”
她打开冰箱拿出早前备好的蛋糕,在餐桌边落座,挖一块小小的抿在嘴里,慢吞吞地咽下。
他坐在对面,两手空荡荡就想拿根烟抽,看到对面的她,生生又给按耐下,起身去开窗散气,回来继续无事可做地干坐。
明明是值得庆贺的日子,可直到她吃完蛋糕了,夫妻俩都没点交流,还没结婚前相处自在。
餐具都是一次性的,程星灿收拾好一齐丢进垃圾桶里,拍拍手说:“那我上楼了。”
“嗯。”
她眼帘低垂,轻点头默默转过身,走到楼梯口正要上台阶时,他忽然问:“如果没有那套房,没有这个孩子,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她抓着扶手,背影不动,半晌回话:“没有这些如果。”
事实就是,她嫁给他了。
她转过身,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怎么?现在就后悔了?”
“没有。”
“当我没问过吧。”
他扯了扯嘴角,些许苦涩,起身朝她走来,“走了,上楼睡觉。”
“嗯。”
夫妻二人重新入睡,一夜过去,这一段就像个梦一样,谁都没再提起。
是啊,人要会知足。
人要会克己。
眨眼间过完新年,春天就跟着来了,孩子比医院给的预产期提前两周了出生。
说来碰巧,当天正是她的生日,沉倬查过天气预报,原本计划趁着天气晴朗带她出门赏花,买早餐回来,见她在被子里疼得缩成一团,吓得赶紧抱起人往医院赶。
程星灿有预感是要生了,本来还挺怕的,见他绷着张脸,反而宽心了,满脸冷汗还有心思说笑:“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电视里也总演保大保小二选一的戏码,你呢,你要留大人还是孩子?”
“你成天没事少看那些脑残电视剧,老子回头就把那破电视砸了。”
这个问题无疑踩中了他的雷区,怪不得他立时怒火中烧。
程星灿缩在副驾驶座位里,虚弱地勾唇,喃喃低语:“我替你选好了,如果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就保孩子……”
以前看电视,看到母亲选择让孩子活下来的情节总觉得人家傻,轮到自己当妈妈了才感同身受。
“多的是女人排队等你,我也不指望你当一辈子鳏夫,可你得给孩子找个好点的后妈,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你闭嘴。”
明知她是疼糊涂了胡言乱语,他还是红了眼,斩钉截铁地说:“你要活不成,老子就跟你一块儿死,做鬼都缠着你,让你孩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当个没爸没妈的可怜虫。”
她半闭着眼,气虚地笑骂:“混蛋,你赢了……”
没有父母的孩子活得凄苦,她怎么忍心自己的小孩去经历这些,爬也得从阎罗殿里爬出来。
事实证明,确实是程星灿电视看多了胡思乱想,熬完一个白天后,她终于在晚上八点半诞下个七斤的女婴,听闻母女平安时,产房外的沉倬腿一软蹲到地上。
这一次,是真正地觉得知足了,只要她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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