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不等她往下说“我留下来,我陪在她身边。我再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做这种傻事。”
“你不能留下来,也不能让她知道你来过。以后也不要试图来找她。”
她当然没料到答案会是这样,眼泪都忘了往下流,愣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最大的心结是你,最在意的是你,她的光是你,可目前最大的压力来源恰好也是你。”管紫晨端起手中的罐装咖啡,浅饮了一口,“她应该,不愿意让你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宋若几乎呆住了。
“你这两年都做得非常好,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有灵犀的家属,孟璟的病情本来已经稳定了许多了。你回去以后,继续保持,尽量不要提她,就当忘记了她,但是要注意控制不要有绯闻。”管紫晨叹了口气。
在回程的飞机上,她一边哭一边理解了鲸鱼的逻辑。
她听了一部分她的就诊录音。
管紫晨说她是冒着被吊销执照的风险把这个资料给她的。
“我本应该是她的依靠,我本应该一直与她站在一起,我现在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躲在这里,像是一条阴沟里蠕动的虫子一样。我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既然如此,她需要你,你回去找她。”
“不,我应该放开她,她和谁在一起都比我好。我不应该在她身边变成一个累赘。而且我会伤害她,我曾经就伤害过她。我是个疯子,我肯定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从孟璟旧病复发开始,心理状态大概像是不会水的人,一觉醒来发现身处濒临沉没的孤岛,可见了她宋若,还要保持微笑。装作一切如常,不忍心她窥见自己浊乱内心的冰山一角。她记得最后见面那天,她表现得那么可爱,扬言要带她把坏事都做一遍。
管医生说,孟璟觉得自己在骗婚。
宋若觉得也许自己不该把什么穿书不穿书的告诉她。什么前世的恩怨,她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对她坦诚?鲸鱼觉得自己骗婚,一来是觉得自己在原著剧情里她辜负过她,二来是她的身世变故。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她不能为她没做过的事情负责。二来是不是真的孟家继承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和她两个人单是凭借演戏的天分,这辈子也不可能为生计发愁。这些浅显的道理,正常情况下,鲸鱼当然都能想通,事实上她对这些事根本不屑一顾。可抑郁症,是生病了。身体出了故障,她没办法控制的。在她本来生活的世界里,有好些因为抑郁症自杀的明星,她那时候还小,也不能理解——有那么那么多的爱,还有那么那么多的钱,怎么还能想不开去自戕呢,那普通困顿的温饱线上挣扎的老百姓,岂不是从一开始不要活了?
现在她重新定义这个病,不是那么简单的。
就好像眼下在她怀里烧得厉害的孟璟一样,不是自愿的。一个病人,根本控制不了疾病对自己的伤害,到底到那个程度为止。她只能被动承受。
“她回去找你的那一天,应该就是痊愈了。”管医生在她临走前拍着她的肩,“当然我也不是要绑架你,孟璟不告而别的意思,就是要给你自由。你尊重自己意愿吧。”
世界上最理想的爱情的状态,就是相知相守,永不分离。但也有一种说法叫,心仪的东西,放手让它离开,它仍然回到你身边,那么它才真正属于你。如果它不,那它根本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