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老……”陆府外管家许达急匆匆的从外面进入院子,在门口他看到洪申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却没有停住脚步,继续往院子里走进来。
“啊……”他一眼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吓得脸都白了,天,二老爷竟然……竟然……
下意识,他转身就要逃,陆善长冷冷的道:“许达,什么事情?”
许达站定身形,咽了一口唾沫道:“那个……门外有客人登门求见二老爷,来客自称是应天府六合县县令聂永聂大人……”
“啊?”跪在地上的陆谦一下愣住,倏然抬起头来,道:“许达,真是此人么?”
许达“呃……”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聂永他又不认识,他哪里能分辨出真假?他沉吟了一下,道:“回二老爷,来人穿着六品官服,应该……是本人无疑。”
陆谦看向陆善长,道:“父亲,我和这位聂大人素无来往!”
陆善长眉头皱起来,道:“这位聂大人什么来历?”
陆谦道:“此人之名我倒是听过,据说是詹天启的人,本来六合县县令争夺很激烈,各方势力都有人选,最终却让这个聂永占了先,在应天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呢!”
陆善长抬抬手道:“起来吧!”陆谦规规矩矩的站起身来,道:“父亲,此人登门,来历不明,您说我见还是不见?”
陆善长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见他脸上有淤青,不由得皱皱眉头,道:“你自己怎么看?”
陆谦沉吟了一下,道:“聂永此人官不大,但是来历不小,太子的人在江南素来谨慎,几乎和江南权阀没有任何交集,这一次他亲自登门,不避耳目,倘若不见只怕不妥!”
陆善长瞟了一眼洪全,洪全道:“老太爷,奴才以为不仅要见,而且您还要亲自见。这个六品官可不寻常,他的治下可是南府军驻地的所在,江南大营尽在他的眼皮下面啊!”
洪全这话一说,陆善长眼中精芒一闪,南府军是什么军队?这一支军队以前是江南豪门权阀的私兵,太祖进攻金陵,南府军开城迎太祖,从而大康江山一战而定。
这一晃,那段历史已经有百年的光景了,南府军也早就收归了朝廷了,江南权阀现在连南府军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现在南府军的大都督便是詹天启兼任呢!
江南诸省,就靠南府军镇住的,聂永在六合担任县令,他又恰恰是詹天启的人,这个身份太敏感,他亲自登陆家的门,陆家给他吃闭门羹,以后朝堂上定然会惹出无数闲言碎语。
“开中门,我在东坡斋会客,老二,你一并会客!”陆善长道。
陆家中门打开,老管家洪全亲自到中门外迎接聂永,他第一眼看到聂永,发现聂永竟然如此年轻,心中不由得一惊。
再听聂永的口音,对方竟然是一口京片话儿,他心中更是大惊,大康朝南朝廷和京城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江南这边南朝廷的官很多来自京城,但是下面的官儿大都是江南本地的,因为南朝廷本就有吏部,京城鲜少过问这边的人事。
聂永一个小小的县令,却来自京城,这不能不引人注意。
洪全领着聂永,一直走到陆善长的东坡斋,陆善长一袭三品官服,笑容满脸道:
“呵呵,今天大清早老夫就觉着院子里喜鹊叫得欢畅,原来是聂大人要登门啊!聂大人快请,快给聂大人上茶!”
江南权阀,一等人家,气场自然是不凡,看陆家这里的奢华比之南朝廷衙门更盛,豪门权阀虽然没有当年的鼎盛风光,可是依旧不可轻辱。
不过聂永何许人也?他可是连戴相都敢得罪的人,区区陆家的这点威压在他面前算什么?
他当即深深的鞠躬为礼,不卑不亢的道:“原来是侍郎大人,小子何德何能,劳侍郎大人亲见,真是受宠若惊!”
聂永嘴上说着受宠若惊,面上却没有一丝震惊,他从容得很。
陆谦也穿着官服过来和聂永见礼,聂永道:“陆大人,下官今天冒昧了,陆大人没受惊吓吧?”
陆谦在父亲面前有些放不开,他微微愣了一下,笑道:“聂大人太客气,我不过痴长了几岁而已,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