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寒筠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这小子现在得意得很,那就问你一句话,他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真要拿着大把银子去秦淮河上养姑娘去?”
顾至伦愣了一下,不知道花寒筠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动怒了,他不敢大意,忙站起身来道:
“二奶奶误会了,以铮哥儿之才哪里还需要花钱去养姑娘?那些个姑娘倒贴着要找他都找不到呢!
铮哥儿已经在应天府六合县置办了两万多亩地,准备要大干一场,六合有个大码头叫河谷码头,铮哥儿在那边拿下了十八间大铺子,用不了多久,那里就是第二个十字街。
二奶奶您说说,这么大的事儿,我顾至伦这把老骨头能玩得动么?这都是铮哥儿运筹规划,我不过是跑腿的而已。
这一次来抽银子回去,我倘若空手而归,以后我还有什么颜面跟着他?二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花寒筠豁然起身,道:“顾世叔,你倘若真要这么说,那我就还真蛮不讲理了!铮哥儿要退股可以啊,让他自己来,我一文不少的退给他。
你顾世叔来,我只能让你抽走你的那一部分,铮哥儿的银子一分不能动,商场有商场的规矩,我花寒筠的规矩就是这般直接,这事儿你就算是去衙门打官司,我也占着道理!”
“来人啊,给我算账,顾世叔的那一份银子算出来多少,我毫厘不差的付了!”
花寒筠忽然来这一出,顾至伦有些手足无措,顾至伦的那一部分银子他之前已经抽走了一些,剩下的已经不多了,这一次他主要是帮陆铮退股来的,那才是大头呢。
花寒筠现在这么一刁难,他能带多少银子回去?
花寒筠却根本不给顾至伦再说话的机会,站起身来转身就回了后宅,到了后宅,他屏退左右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痴痴的盯着帐顶,又开始发傻发呆了。
“还真是厉害呢!去应天才几个月?连秦淮河顶级花魁都勾搭上了,这杀千刀没良心的,姐姐那么疼他,姐姐一走,他回头就忘九霄云外去了,哼,我花寒筠替姐姐咽不下这口气!”花寒筠喃喃的道。
“呕……”她的身子又害喜了,一番大吐,丫鬟们忙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她感觉舒服了一些,便忍不住用手摸自己的小腹。
怀胎二月,小腹依旧平坦,花寒筠却压抑不住心中的躁动,那一夜的事情,事无巨细,点点滴滴一一都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肚子里的孩子啊……让她怎么能割舍得了?
“花姐儿?花姐儿……”
花寒筠一惊,连忙闭上了眼睛假寐,张敬蹑手蹑脚的走进来,道:“花姐儿,我知道你没睡。铮哥儿的事儿算我求你,你就别为难顾世叔了!
说起来他是对咱有恩的人,十字街的生意现在这么红火,他退了股我们包赚不赔,何乐而不为呢?
还有,以铮哥儿现在的身份,连老祖宗也不敢轻易得罪,以后陆家肯定有铮哥儿的一席之地,你这个时候为难他,回头落下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那咱们夫妻真就没脸见人了!”
花寒筠倏然睁开眼睛,勃然道:“是么?我不怕,我就忘恩负义别人能奈我何?”
张敬愣了愣,终究没敢说狠话,闭上了嘴。
过了好大一会儿,花寒筠心思终于软下来了,她心中很清楚,对眼前的局面,她只能使一点小性子,真让陆铮来扬州,那根本就不可能。
从陆铮离开扬州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不会再轻易的回来了,归入大海的龙会重新回到小池子之中么?那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陆铮是了不起的天才,不仅才学惊人,其智谋手段更是了得,这样的年轻人注定了前途无量,他日蟾宫折桂不在话下。
陆铮就是一只腾飞的鸿鹄,花寒筠自己就是一只困在笼中的小雀,两人的距离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愈发的遥远……
花寒筠的情绪忽然之间变得低落了,她悠悠的道:“二爷,你去办吧,给铮哥儿连本带利息四万两银子,不亏他一分钱!
另外,以后十字街码头的生意我也不管了,全由你管吧,老太太都说了,让你把外面养的人领家里来,我还能拦住不成么?
以后大房这边你是当家人,二爷,我这么说你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