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志一夜未眠,作为一个钻研权谋的顶尖高手,他当然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很显然,整个辽东能够有如此大神通,能够把事情做到这一步的唯有陆铮了。
陆铮把齐家从北方接回来,而且给齐氏一族如此大的礼遇,他的目的何在?很显然,陆铮是公开的对齐家拉拢,也是对齐远志进行拉拢,这样的拉拢既有施恩的意思,背后则也有警示的意味。
陆铮已经把事情做到了前面,倘若齐远志不识时务,依旧不上道,一旦陆铮翻脸,齐氏一族遭殃是必然,对于齐远志来说,他的这个小家也要完蛋,飞灰湮灭。更重要的是到了那个时候,齐远志将成为齐家的罪人,从此以后恐怕再也难以容于齐家。
齐远志自己就一条命,可是他还有父亲,还有兄弟,还有儿女,等等这些但凡和他有关系的人,都会遭遇灭顶之灾,到了那一步,齐远志就算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怕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齐远志心中思绪澎湃,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陆铮能做到这一步,让他着实十分的感激。以他的能力,他要得到齐家的认同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另外,他更没有能力和妻儿团聚,让家人如此看重他,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现实了,他齐远志俨然成为了整个齐家最重要的人物。他少年时的梦想一夜之间就照进了现实,现在这样的生活不就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么?
“三爷,您来还没休息吧?王爷听闻三爷回来了,说是要亲自登门看望,这不已经到了外宅的客厅了,老爷在那边伺候款带着呢!您看是不是要出一下面?”老头子身边的外管家齐云小心翼翼的在外面说着话。
齐远志微微蹙眉,在他的记忆中齐云可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儿,最是擅长见风使舵,齐远志小的时候因为是庶出,他的母亲是府中的一丫鬟,因而他没少遭过齐云的冷眼呢。
今日再见齐云,瞧着这个趾高气扬的外管家似乎不服当年的气势了,人也老迈了,佝偻着背,卑躬屈膝,战战兢兢的样子活像是一条老狗。
“我知道了,稍后我会去的!”齐远志淡淡的道,他端坐并没有动,齐云竟也不敢多话,规规矩矩退下去了。
齐远志冷笑一声,道:“世间芸芸众生皆势利啊!陆铮便恰是把握人心的高手,这一点宋文松不如,天下能和他比之人也是凤毛麟角,这等人中之龙迟早要出人头地,我齐远志下半辈子该如何谋?为谁而谋?”
齐远志慢慢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踱步出门,在外面正厅,靖西王正在客位上坐着,齐远志进门,恭恭敬敬的便要行礼,齐令雄上前一步扶着他的手道:“远志,何需要这么多礼啊?本王在陇右的时候就知道远志高才,一直想和你见见呢,奈何平常本王俗事缠身,你我缘悭一面,今日这一见,远志你果然是我齐家的栋梁之才,人才难得,我齐家也有千里驹哦!”
齐远志忙道:“王爷过奖了,远志不过是瞎胡折腾,空活了三旬并没有折腾出多少明堂来,岂敢称栋梁?
这一次远志能全家团聚,能够在盛京有立足之处,这都是王爷的恩赐,对王爷之恩,远志没齿难忘!”
齐令雄哈哈一笑,道:“远志啊,你要谢我就多余了,其实我们齐家这一次能有这等际遇,也都是辽东王陆铮的恩德!陆铮雄才大略,经略辽东之后极有建树。我等能够在这个时候得到他的看重,对齐家来说也是获得了一大机缘!”
齐令雄的双目之中忽然焕发出慑人的光芒,顿了顿,继续道:“远志啊,年轻人当有大志向,对我们齐家来说,最大的仇人莫过于宋乃峰这老贼是也!这老贼在陇右嚣张跋扈那么多年,骑在我们齐家头上拉屎撒尿也就罢了。
可是这老贼要造反,要反大康国,这是要让我们齐家无父无君啊。是可忍,孰不可忍,本王和宋文松两人一起联手反了宋老贼,然而这老贼手段很高,心狠手辣,转过手来便要对付我们,此情此景于我们来说已然没有退路,但是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想要和其为敌,那无疑也是螳臂当车!
当今天下能和老贼对抗者只有辽东王陆铮,陆铮虽然年少,可是足智多谋,手底下兵将如云,更难得的是他和宋乃峰曾经多次交手,双方互有胜负,就算是宋乃峰也没有能奈何他,这等人我们就该追随,这等英雄豪杰,便是我们应该尊崇的人,远志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