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会说话的,一句话便能把庄皇后哄高兴了。
庄皇后让她坐到榻上,拍着她的手笑道:“你心里念着本宫,本宫应当高兴才是。正好本宫心里有些惆怅,想找个人说说话。”
陶嫤偏过头,笑着问道:“娘娘惆怅什么?近来天气回暖,春暖花开,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应该会使人心情舒畅才对。”
“你有所不知。”庄皇后慨叹一声,说话也慢了许多,“昨儿个魏王回去松州,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一去便没个时限,本宫想见他都见不到。”
大抵是心里真个闷得慌,也不管陶嫤仍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庄皇后一股脑儿地都跟她说了,“你说他都二十有七了,对自己的婚事一点也不上心。这次回来皇上跟本宫本想为他说一门亲事,偏偏他都没反应,如今又走了,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
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陶嫤抽了抽嘴角,这事委实不会安慰人。毕竟她记得上辈子江衡只娶了一位侧妃,还是在三年以后,叫庄皇后怎能不操心?
既然话题转到江衡身上,陶嫤便顺水推舟把自己的事情说了,“正好我后天也要去松州,可以替娘娘留个心眼,若是有合适的姑娘,便写书信告诉您,您看这样如何?”
闻言,庄皇后坐直了身子,“你为何要去松州?”
陶嫤语气轻松,“娘娘忘啦,我身体不好,要去松州静养一段日子。”
庄皇后不知她患有心疾,只知道她自幼身子不好,得知她要去松州后,第一反应竟是:“你到了松州之后,有事尽管找你魏王舅舅,本宫会让他好好照应你的。要是他有不情愿的地方,你尽管搬出本宫的名号。”
陶嫤忍俊不禁,对着庄皇后道了声谢,“娘娘放心,阿娘已经着人跟魏王舅舅说了,他会帮助我的。”
“那就好。”庄皇后也一笑,旋即想起她方才说过的话,“你方才说的……叫叫,本宫知道这事不大妥当,但你权当帮本宫一个忙了。若是他在松州有任何状况,看上哪家的姑娘,你便写书信告知本宫可好?”
陶嫤痛快地点点头,“好呀。”
庄皇后的一桩心事总算了却一半,对陶嫤是越看越喜爱,俩人坐在一块不知不觉便说了一个时辰。
直到宫婢上前通禀,她们方才醒悟到了开宴的时辰。
朝廷官员在麟德殿内饮酒作乐,女眷便在太液池设宴。
陶嫤跟着庄皇后来到太液池时,那儿已有不少命妇姑娘,她们到后,一干人等对着皇后欠身行礼,连带着陶嫤面上都风光不少。
殷岁晴觑见她后,不悦地颦起秀眉,“叫叫,过来。”
“无妨。”庄皇后替陶嫤说道,语气柔和,面带笑意,“叫叫一早就来了,陪本宫说了好一阵子,让本宫心情舒畅不少。叫叫没做错什么,六姑娘可别责怪她。”
殷岁晴看向一旁的小姑娘,“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只要没打扰皇后娘娘就好。”
庄皇后带着她走向上位,“不打扰,不打扰,本宫高兴得很。”
说话间,让她坐到右手边,满眼都是喜爱。
陶嫤抬头,恰好觑见下面的殷岁晴和刘氏,朝她们眨了眨眼睛,古灵精怪。脸上的笑意尚未收回去,便察觉有一道复杂视线朝她看来。
陶嫤循着看去,正是何玉照的目光。
何玉照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虽然只一瞬间,但陶嫤依然从她眼里看到了嫉恨,跟上辈子一模一样。陶嫤蹙了蹙眉,不得不对她提起警惕。
宴后庄皇后提议在太液湖赏景,湖畔树上用棉线悬着字谜,若是有谁猜对了,能获得皇后娘娘的嘉奖。
陶嫤与孙启嫣一起走在殷岁晴和宜阳公主身后,一路上总有些心绪不宁,对那些字谜也没兴趣。
孙启嫣察觉到她的异样,指着前方的梧桐树问:“叫叫要不要去猜灯谜?好些姑娘都过去了,你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