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盘旋的山路,他们士兵队伍很长,上面还有很多人。
听见上面的喧哗,江衡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大金丝楠木箱子从上头掉了下来,正在陶嫤的上空。
陶嫤许是被吓住了,呆愣愣的一动不动,眼看着箱子就要砸到她的头上。
一旁白蕊惊恐地唤了声:“姑娘!”
千钧一发之际,江衡穿过人群飞快地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金丝楠木箱子重重地摔在陶嫤刚才站的地方,震落了峭壁上不少碎石。箱子里的东西滚落一地,全部落到山坡底下,好在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全是被褥迎枕一类。
待安静下来,众人才看清眼前的光景。
他们的魏王抱着一手护着郡主的头,一手托在她的腰上,将她牢牢地护在山壁和身体之间。郡主被他整个人都罩住了,只能看到一双葱白的小手抓着他后背的衣裳,好像在微微颤抖。
陶嫤确实被方才那一幕吓住了,加上她怕高,这一路积攒下来的恐惧瞬间爆发,她不管不顾地在江衡怀里放声大哭。
“呜……”
小不点拽着他不肯撒手,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顺着白玉小脸流下来,哭的可怜兮兮。
长长的睫毛都被泪水濡湿了,委屈地抖了抖,又一颗眼泪掉下来。她察觉到江衡在看她,索性直接埋在他胸膛里,不让他看,呜呜咽咽两声:“魏王舅舅我害怕……”
江衡知道她害怕,但没想到她会怕成这样。
小不点哭得停不下来,他能察觉到胸口那块衣服都被她的泪水洇湿了。她是水做的么?怎么那么能哭。
江衡揉了揉她的头顶,“是我考虑不周,等下由我带着你,前方不远便是平路,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城镇。”
陶嫤抬起湿漉漉的杏眼,“不久是多久?”
江衡笑了笑,大概是笑她孩子气,举起袖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最多半个时辰。”
那还是很久,陶嫤扁扁嘴,总算不再哭了。
江衡的袖子擦在她眼睛上,有点粗糙,她不舒服地躲了躲,“那我们快走吧。”
她还算有点自觉,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赶路,而是整个大晋的军队。
江衡松开她,她探出头往外一看,这才发觉数百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看。
那些士兵似乎被定住了似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陶嫤想到刚才自己哭得那么悲惨,有点不好意思,再一看白蕊玉茗,她们俩也一动不动。
周溥立在几步之外,面色略有复杂。
正在陶嫤纳闷时,江衡面不改色地领着她往前走,“叫叫,你先到前面去。”
陶嫤挨着山壁,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他跟前,始终盯着自己的丝鞋,不敢往山坡看去一眼。
江衡对后面的队伍发号施令:“继续赶路!”
那些士兵才恍然回神,重新整顿,继续前行。
山路还剩下一小半,陶嫤走在江衡后面,白蕊玉茗走在陶嫤后面。
仔细一看,会发现陶嫤手里握着一条麻绳,绳子另一头系在江衡的手腕上。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江衡身后,虽然这绳子作用不大,但起码能让她安心不少,好像只要有他在前面带路,便什么问题都没有。
赵斌看得眼角直抽抽,不敢相信魏王竟然会同意这等无理的要求。
系绳子?这郡主把魏王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