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嫤让她们起来,“先欠着吧,到长安再说。”
她洗漱完毕,不想在这个客栈多停留,连早饭都没吃,便准备出发。
江衡送她来到楼下,他连着两晚没休息好了,体力虽好,但瞧着仍有些疲惫。
等所有人都登上马车后,陶嫤把白蕊玉茗也赶了进去,她立在马车外,站在江衡跟前道:“魏王舅舅回去以后好好休息。”
江衡低头认真地看她,颔首道:“好。”
她还说:“不要再追过来了,我会越走越远的。”
他顿了顿,“好。”
马车就要走了,只等着她一个人。陶嫤想上马车,但还有一句话要说,挣扎了半天,低头拽着他的袖子,“魏王舅舅不要娶秦慕慕,也不能娶别人,你若是娶了别人,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江衡眼里有光芒闪过,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马车上,俯身直视她:“陶嫤,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心口直跳,大抵是太过喜悦,竟然顾不得这是在街上。
好在有马车挡着,路那边的人看不到这里的光景。
陶嫤把头一扭,当然不会告诉他实话,“就那个意思。”
说罢挣脱他的束缚,转身跑到马车上,临别时朝他嫣然一笑,“我走了,魏王舅舅再见。”
小姑娘消失在布帘里,随着马车一起驶出他的视线。
江衡立在原地看了许久,抬手捂住胸口,那里的情绪汹涌而出,找不到发泄口,在他的四肢百骸横冲直撞。她那一笑牢牢地印在他心里,这一年都别想忘记,还有她刚才那句话,足够他琢磨很久。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姑娘,偏偏他栽在她手里,栽得心甘情愿。
☆、第89章 回家
秦府正堂,一家人正和乐融融地喝茶。这几天秦慕慕闭门不出,见人就哭,可把两位老人急坏了,变着法儿地安慰她。他们在松州有头有脸,就算名声坏了又如何,只要降低条件,照样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再不济有父母在,养她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然而秦慕慕就跟着了魔似的,地位低的她都看不上,地位高的又不愿意娶她。弄得现在高不成低不就,成了整个松州茶余饭后的笑料。
今儿她破天荒地从后院出来了,居然肯坐下来跟秦中仁和郭氏说说话,可把二老高兴坏了。还当女儿总算想开了,心里无限宽慰。
郭氏品了一口热茶,说了一圈发现不见自家大儿子,“这泓儿也不知去哪了,从昨晚起便没见过他,该不是又留宿那条花街柳巷了吧?”
说起大儿子她就头疼,府里娶了一个妻子,另纳了四五房妾室,饶是如此还是整天往外跑,倚翠偎红,风流成性。秦中仁想让他收收心,重拾书卷,努力几年,考取个功名为秦家争光,偏偏他没那份心思,怎么说都没用。
秦慕慕眼里闪过异光,掩唇轻飘飘地笑了笑,“大哥的红颜知己那么多,这会指不定在谁怀里呢。”
郭氏嗔了她一眼,“哪能这么说你兄长。”
旋即长叹,不得不承认闺女说的有理。男人有个三妻四妾虽然正常,但成天这么混下去,总也不是办法。
正好这话落在刚进来的李氏耳中,李氏是秦泓的发妻,平日没少跟秦泓闹矛盾,对这些话极为敏感。李氏不着痕迹地瞪了秦慕慕一眼,若是平时两人必会绊上一两句嘴,今天倒是稀罕,她抿着唇角,心情似乎不错,自顾自地高兴着。
李氏奇怪地睨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
她怎能不高兴?一想到将自己害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马上就消失了,便高兴的不止一星半点。
陶嫤害得她身败名裂,害得她不能嫁入王府,她早就恨她入骨了!
得知大哥在街上受魏王教训,她跟他私下合计过,想让陶嫤也尝一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但如此一来,秦家必定脱不了干系,只有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秦泓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起初有点不舍,最后为了两全,终是答应了。
大哥身怀武功,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秦慕慕想到陶嫤的死状,益发觉得痛快,她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正谈话时,门口仆从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连话都说不利索:“大、大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