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树下的人无论从身形到穿着都像极了闷油瓶,虽然他蜷得几乎看不见脸,但外表还是给人了莫名的熟悉感。只是马上我就觉得好笑,三年前那丫可是郑重其事来跟我道别,后来又给了个鬼玺做十年的约定,至今那东西还好好地放在我家,他又怎么可能自己跑出来,那时候骗我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深深吸了口气,我已经见过很多伪装,有人装成他我也不会觉得多意外。
我小心翼翼朝他走过去,以闷油瓶的敏锐反应,应该在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出我的存在。
但是我没有半点损伤地就径直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像是颤着的身体,甚至大着胆子伸出猫爪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腿,毫无反应。
大雨滂沱,铺天盖地。
我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是什么心情,我猜测他不是真正的闷油瓶,但是如果是假的他在这里坐着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因为扮得太糟糕所以被人赶出来了?至少不应该对我完全没有反应才对。然后我联想到另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要是他真的出来了,现在这副模样,又说明了什么?
熟悉的不安瞬间被放大,像绞藤浸润了雨水生长,一点点攀附收紧心脏。我咬着牙做出了自认为疯狂的举动,伏了黑色的猫身忽然跳起来窜到他的肩头,现在他只要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我相信自己几乎是来不及避开的。对比起伪装,我更加不希望看到他有时候表现出的状态。
但他只是失去了平衡,重重倒在雨地里。
也就是在那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脸,加上之前的判断终于确信面前昏迷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闷油瓶,他身上明显受了伤,全身被淋也浑然不知,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胸前淌出的血浸透了深色的卫衣,只是由于大雨冲刷了血腥味,我才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就听到周围已经有人发觉了这里的状况,其中一个正在给医院打急救,描述现在所处的位置,之后那个人撑着伞俯身查看闷油瓶的情况,拿出绷带等东西给他做简单包扎,动作有些生涩,但从容和冷静明显是有训练过的,而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疑的神情,可能是对闷油瓶身上的伤感到奇怪。
我安静坐在一边看着他,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材中等,留着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的时髦发型,不过他的手上的皮肤尤其细腻干净,看起来职业应该跟医院有些关系。
他处理完毕后神色稍微轻松了些,像是感觉到什么也转头饶有兴致地看向我,大概是觉得这只猫的举动跟印象里的很不一样。
之后等到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出来把昏迷的闷油瓶抬上去,我听到他们喊青年“小李”,我来回把救护车都看了一遍却没看到能够溜进去的地方,索性趁他们不注意窜上车顶,一路竟然幸运地死死扒在车顶没有掉下去,也没有人发现我,就这么在雨里淋到医院。
跳下来的时候浑身都在打颤,那样子估计很狼狈。我知道这是淋太久的缘故,加上车顶的风吹和前几天没好全的旧伤,再折腾会儿说不定比闷油瓶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在医院的角落里躲了一会儿,直到晚上走廊上的人少了的时候才偷偷朝闷油瓶的病房溜过去。
门是虚掩的,房间里只有闷油瓶一个病人,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病号服,身上是干燥的,点滴还没打完,长长的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