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最深处把回忆捡了起来,那一声释然的长叹悠长而轻松,又埋藏了深深的疲惫感,仿佛就是这样的无声交流也让他耗尽了所有的心力,却又在这一刻真正卸下了所有负担。
是三叔。
我的心像是一下被什么揪住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无比,八位数字一下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07300059。是时间,两次通话的时长,每一次是四位数字,也就是半个密码。
这是只有我才能猜出来的密码。
“我去干掉他们……好好留着你的命,等张起灵出去。”
“艹——”我一手扯住他的衣服却一下子被甩开,撕扯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我听到他肆无忌惮的笑声,笑得酣畅淋漓,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再经心。我抬起头看到他的头发又开始疯长起来,咬着牙立刻翻身想要爬到他那边去,结果还没接近就听到他低吼了一声,指甲一下变长,锋锐得吓人。
“齐羽!”
我大吼了一声,但是速度完全跟尸化的齐羽不是一个级别,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我就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了浓稠的黑暗里,却束手无策。
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地上,无力感像周围无边际的黑暗一样席卷了我的脑海,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齐羽是绝对不会说那样的话的,为什么这些人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就只能在原地等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付出,平白无故的被保护?
为什么这几年以来我一直努力地往前走,等停下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从来都只在原地踏步?
不,不行,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闷油瓶还在那边,我要等他回来。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把背包从背上卸下来抱在身前,从里面拿出来那只被锁住的盒子,青铜钥匙正插在上面,隐隐有些铜绿的暗芒。
这把钥匙,或许也是三叔的手笔了。
我仔细地将八位数字一一拨到盒子的正位上,手捏住钥匙的一端,轻轻用力一扭,只听见“咔嚓”一声,盒子的盖子弹开了一条缝隙,我把盖子打开,果然看到几张绘满了图形的a4纸,正静静地躺在中央。
我把纸和钥匙卷起来贴身放进衣服的内层夹层里,盒子再次盖上放在一边,那一边的声音勉强穿透了浓稠的黑暗让我能辨别出方向——是喊叫的声音,他们在发怒,却找不到合适的发泄点,看来齐羽成功地让他们陷入了窘境。
从包里拿出手电往之前闷油瓶踢飞的那个枪那边看,找到目标之后我就费力挪过去,拿到了枪检查了一下,子弹只有一发,想了想又从贴身的口袋内拿出闷油瓶先开始给我的弹匣推进枪里面,拉开保险栓把枪放进口袋里,支撑着身体一点点往声源的方向挪去,双膝因为长时间与地面的摩擦已经破皮流血,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甚至这时候我反倒觉得这样很好,起码不会因为疼痛分散不必要的注意力。
我把手往前伸,触摸到一块凹进去的岩壁,这时候他们的声音已经离我很近,齐羽的怒吼还很有活力,看来还活得很好。
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些疲倦感,我摸了一下腿上的伤做了必要的包扎,甩了甩头打起精神,拿出枪上了膛,转过身后勉强能够看到这些人手里拿着的火光,或许是发现了禁婆怕火的特性,再加上时不时窜下来的猴子,也正好成为了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