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就这样奇奇怪怪地相处了几天,混到了南方的腊八节。作为这儿的唯一一个女孩子,单冬青理所当然地在几天前就被赶上了沙发,我沾着闷油瓶脚伤的光,和他一起睡那张双人床,先开始两个人还背对着背安分守己,结果不知道哪天晚上我迷迷瞪瞪觉得有人在喊我,一下就醒了,起先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接着背后又传来了一声“吴邪”。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联想到前几天他睡觉时候说的梦话,人一下醒了大半,心说这家伙莫非真跟我很熟?
我轻轻凑过去,他的声音一下停了,脊背的线条有些僵硬,我看着他微蜷起身体尽量往床边睡的样子,好死不死地爱心泛滥,把闷油瓶往怀里一抱,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大半夜哄起了自家孩子:“乖,我在这,不怕,大灰狼不会吃你的。”
闷油瓶的身体一摸就很冷,我刚碰到的时候还吓了一下,以为是他盖少了,但是摸了摸被子比我的还厚,心里不禁疑惑起来,但是还没等我想清楚,下一秒怀里的闷油瓶的呼吸就有点不对了,我把这丫捞起来一看,一个面瘫脸对着我一点表情没有,妈的肯定是刚刚闷头躲着笑呢,这会儿你还憋什么憋?
然后从那天开始,不知道他又是哪根筋抽了,每次我一睡着他就自觉从背后贴过来,我一醒他就知道,撤得比兔子还快——这还是有一天单冬青和我出门的时候悄悄告诉我的,我很惊讶自己对这种事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反而睡得比之前更踏实了。
而腊八的这天早晨,我刚把底下看铺子的王盟扔回去过年,妈就来电话催我了,问什么时候回家,我下意识往旁边看闷油瓶,他正慢悠悠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面无表情走出房门。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然后告诉我妈估计还得几天,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当然我也没好意思告诉她单冬青一直在我家里住着,否则按我妈的性格八成得打死我。
不过就算这样我妈也完全不听我那一套,坚持说让我明天就回来,口气特别坚决,一说一堆大道理,根本不让我有机会插嘴,我死乞白赖和她杠着,好不容易把日子往后推了一天。
单冬青听说之后,很同情地看了我好一会儿。
琢磨不通就懒得琢磨了,于是我打算再和她出去购置点年货,然后在家里做个大扫除,回家估计得待上近一个月,再回来就是年后的事情了。闷油瓶吃早饭的时候我坐在他对面,说实话现在最不好安置的人是他,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算是大致了解了这个小孩儿的一些习惯性格,他是很聪明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再加上他老成的做派和据说极好的身手,使得他完全不像一个少年人。关于这点单冬青也惊讶地问过我。
但从他的聪明里偶尔也会蹦出不合乎常理的举动,就好像他的智商有一瞬间被谁拉回了小学水平,比如看见我吃零食也会凑过来捞一些走,没衣服就拿我从前的穿,丝毫不介意效果如何。
甚至是我大学时候流行的老款短袖和花裤衩,这丫也绝不会手软,他就从来没客气过。
不过谁能告诉我这丫是什么时候翻了我的柜子的?
等等,话扯远了。
我原本是想问他有没有地方过年,要不我带他回去也可以,看他脚的情况估计他还要几天才能完全恢复,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再怎么牛逼他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不过单冬青拉了我一把,估计是看出我想说的话,然后我和她一起去了阳台。我看得出她是有话想说的样子,但她很犹豫,忸怩了半天才终于下决心告诉我,这孩子最好别带回家。
“怎么,他脚还跛着,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