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此刻已经聚集了一些村民,大都是这次被这些人伤害的,如今一见这些人的尸体,有不解恨的更是上前狠狠的踢了那尸体,还有的人提议拿这些人的尸体去喂狗。
朱永见那些人的死法奇怪,赶紧上前问道:“楚姑娘,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楚一清说道:“是龟神降罪!”
朱永一听,赶紧带着众村民跪在地上,向着山洞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龟神爷爷,多谢您为咱们报仇雪恨,希望鬼神爷爷保佑朱家嘴的父老乡亲啊!”
楚一清也就趁机说道:“如今龟神爷爷已经为你们报仇,这事儿就过去吧,你们放心,死难者的家属我会好好的安排的,有伤在身的,我会给你们请大夫,山洞我会让人重新封起来,只是防止坏人的窥探,我会让人在洞里装上机关,请你们相互转告一下,千万不可到山洞里来!”
朱永赶紧点头道:“楚姑娘尽管放心吧,咱们那里敢去打扰龟神爷爷啊,父老乡亲们,你们听着,咱们这次虽然逢了灾难,可是龟神爷爷已经为咱们报仇雪恨,这几年,咱们丰衣足食,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也多亏龟神爷爷与楚姑娘,这山洞以后就成为村里的禁忌之地,谁若是想要进这山洞,可别怪咱们的村子容不下他!”
村民们全都敬畏神鬼之说,如今又见这些死相怪异的尸首,自然赶紧点头,从那之后,朱家嘴村后的山洞就成为朱家嘴的禁地,朱家嘴的村民日夜守护着这里。
因为坏人已经死了,朱耙子跟毛博子的家人也就赶紧在傍晚将两人下葬,朱家嘴整晚都笼罩在一层悲哀之中。
入夜,厉煌陪着楚一清坐在后山的山石上,望着点点星亮的小村庄。
“在想什么?”厉煌是后来赶来的,到达的时候,朱家嘴的事情已经解决,但是他可以看得出,楚一清似乎有心事,也就陪着她住了下来。
楚一清低声道:“我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这个朱家嘴虽然穷破,可是很平静,如今灵泉却给他们带来了灾难!”
厉煌轻轻的环住她的肩膀:“就算是没有灵泉,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贫困之中,也有可能得了病不能医治而死,也可能一爆天灾就会饿死,而且因为你,他们不会再受饶国骚扰之苦,所以你根本就不必在意!”
因为楚一清当年对饶国皇帝的要求,就算是如今,饶国开始进攻厉国,却偏偏放弃了距离最近的鲁城,舍近取远从与鲁城接壤的平凉开始进攻,也算是楚一清对鲁城百姓的庇佑。
楚一清将螓首轻轻的靠在厉煌的肩膀上,低声道:“不管如何,都是我给他们带来的灾难,如今瞧来,花笑棠大约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已经让龙堂的人追踪花笑棠,相信很快就有他的消息!这个人,我迟早要了他的命!”厉煌低声道。
楚一清点点头。
在朱家嘴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就在楚一清与厉煌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又生了一件事情。
此刻,简单却干净的宅院里,朱永正带着乡亲们准备送别楚一清,突地,村里一个半大孩子跑了进来,急急的喊道:“村长叔,出事了,村外来了好多难民呢,非要进咱们的村子,扁担叔害怕他们也是冲着咱们灵泉来的,让人将他们堵在村外了!”
朱永一听,赶紧起身说道:“前几天听回来的人说,平凉爆战争哩,不会是平凉的难民吧?”
村民们一听,也都赶紧说道:“走,去瞧瞧去!”
大家纷纷的涌了出去。
楚一清与厉煌对望一眼,不知道为何,两人从心里都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啦,也就带着人出了村子。
村头前的草地上,果真站着几十人,老人孩子全都有,全都衣衫褴褛,有的甚至连件衣裳都没有,光着膀子只穿条麻布裤子,大冷的天冻得瑟瑟抖,个个蓬头垢面,露出黑漆漆的手脚。这会儿正眼巴巴的望着朱家嘴的青砖大瓦房。
或许是看到了这些人眼中的饥渴,朱家嘴的自卫队手上拿着铁锨等,将村口围得严严实实的,还有一队三十几岁精壮汉子组成的队伍,手里是拿着长矛跟盾牌的,也许是这样的武器,让那些人不敢上前,两队人就这样对峙着。
“哇!”的一声,那难民的队伍中有孩子在哭,孩子的母亲低声哄着,也顾不上四周这么多人,解开了衣裳就将干瘪的乳头塞给孩子,可是孩子砸吧了两下愈哭的起劲了。
难民中,有位身材魁梧的汉子似乎是那个孩子的爹,他突地大声叫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也需要力气的!”
那女人忍不住喊道:“他爹,孩子实在是饿得受不住了!”
那大汉一下子朝着朱家嘴的人跪了下来,他这一跪,所有的难民也全都跪下了。
“乡亲们,行行好吧,咱们就是六十里之外的油个嘴子的,咱们的家让饶国人侵占了呢,咱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乡亲们,你们就行行好,舍一口饭吃吧!”那大汉带着头磕起头来。
有心软的女人看那孩子哭得实在是可怜,正打算将自己篮子里的食物丢出去,却被厉煌拦住。
那些难民正磕着头,就见远处又涌来一群人,大约有百人之众,全都饿得皮包骨头,冻得瑟瑟抖,一瞧见朱家嘴这整齐的村落,大家的眼里就冒了火,那眸光不亚于山上的饿狼。
楚一清这才明白厉煌的意思,看来鲁城虽然保的平安,可是附近的平凉失守,迫使大量难民涌入,这朱家嘴距离鲁城最远,平凉最近,又如此的富庶,自然会成为这么难民的目标,如果一旦开始施舍,朱家嘴就算是有自卫队,恐怕也阻挡不了这些饿狼一般的难民。而且水龙族的灵泉就在朱家嘴,她也不能让朱家嘴成为众矢之的。
一些难民见朱家嘴的人不动,有的人想要上前哄抢,厉煌眸色一暗,一挥手,雷渊迅速的上前,将那领头的人一下子踢出去老远,许久都不见他起来。
这一次之后,那些难民似乎都怕了厉煌,先前第一批难民只是跪在地上磕头,再也不敢蠢蠢欲动了。
“你们可以去鲁城,那里或许能找到生路!”厉煌冷声道。
那些人一喜,可是很快又愁眉苦脸起来,这里距离鲁城百里之遥,就凭他们的双腿,怕是要走上一天一夜呢,如今他们冷的冷,饿的饿,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恐怕他们很难坚持到鲁城了!”楚一清低声道。
厉煌点点头,想了想,低声说道:“前面二十里就是镇子,哪怕是在镇子里也好,起码有官府,咱们也不必树大招风!”
楚一清立即明白了厉煌的意思,原来他是要以官府的名义出面,不管如何,如今他是不愿意泄露他的身份的!
“前面是黄田镇,我记得花府中有人在那里的官衙里!”楚一清低声道。
厉煌点点头,吩咐雷渊两句,雷渊赶紧点头,骑马离开。
嘴子外,那些难民还在商量着,很快就分成了两派,老人孩子实在是走不动了,说是死在这里也甘心,年轻人则还抱着希望,希望到了鲁城之后还能找到一份差事,尽快的安顿下来。
趁着他们商量的功夫,楚一清低声对盈芊道:“你将那抱孩子的妇人带到村里给她一些吃食,记住,要悄悄的!”
盈芊点点头,趁着那些人还在商量,她转到了那妇人的身后。
此刻那妇人坐在包袱上,手里抱着孩子,听着人们的争执面上毫无表情,偶尔那孩子动一下,她才似乎回神,赶紧低声安慰。
盈芊朝着她摆摆手,那妇人左右看了一眼,指了指自己。盈芊点点头,示意让她跟着来。
妇人环望了一眼,似乎在寻找她的男人,但是怀中的孩子似乎又醒了,她咬咬唇,赶紧抱着孩子跟着盈芊从人后进了村子,到了楚一清落脚的院子里。
从屋里取出两个白面饽饽给妇人,盈芊说道:“你先吃着,先垫垫肚子!”
那妇人望着她手上的饽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泪扑扑地落了下来,感激的点头,赶紧接过,却没有吃,而是看了看孩子。
“孩子太小,怕是不能吃这个,你等一会!”盈芊又去了里屋,端出一碗早晨喝剩下的大米粥来,那妇人嘴角颤抖着,一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样子,抱了孩子跪在她的面前不住地磕头。
“你快起来吧,你要谢就谢咱们小姐,咱们小姐也是看着你带着个孩子可怜!”盈芊说着,将她赶紧拉起来,摸了摸碗有些凉,也就给她用热水兑了兑,正好拌成稀粥,让她给孩子喝。
妇人赶紧坐在门槛上,仔细的试过温度之后,赶紧一勺一勺的喂起了孩子,看着孩子张着大大的眼睛咽下去,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盈芊叹了口气,她知道小姐是想救这些人,只是现在不知道有多少难民,害怕一传十十传百,将所有的难民都引了来,这朱家嘴的灵泉也保不住了,到时候那里面的秘密……
盈芊想到此,也就赶紧说道:“咱们小姐看你可怜才给你一些东西吃,你回去之后可不能乱说,一会儿咱们小姐会想办法让你们去前面的镇子,让官家的人照顾你们!”
那妇人赶紧点头道:“姑娘放心,出来前我家也算是有些余钱,明白这道理,我公公也常常的教导我们,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这心里明白!”
盈芊笑道:“想不到你还读过书呢!”
那妇人拼命的挤出一丝苦笑:“读过,只是可惜如今落魄成这个样子……”
她怀里的孩子因为没有了吃食,又哼哼了起来,她赶紧喂了米粥,又说道:“这大米可真香,不愧是朱家嘴产的呢!”
盈芊一见她如此说,便知道她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这朱家嘴的大米,就算是在鲁城的镇子里,也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吃的起,这女人只凭香味就闻出来,说明真的不简单。
也因为如此,盈芊也就留了心,生怕这妇人回去说,引得那些难民哄抢。
那妇人吃完了一个饽饽,却将另外一个藏在了怀中,冲着盈芊不好意思的笑笑:“孩子爹也饿了四五天了!”
盈芊再次嘱咐道:“你可记住你答应我的!”
那妇人赶紧点头道:“姑娘放心就是,姑娘对小妇人的一饭之恩,小妇人会铭记于心的!”
盈芊再次说道:“好了,快走吧,免得让人现!”
那妇人赶紧应着。
盈芊带着妇人到村口的时候,镇子里已经来人,为首的正是彭大山,曾经在花府之中见过楚一清,如今一得到消息就赶紧赶了来,他见到楚一清,先上去见了礼。
“将这些人带回镇子,就在镇子外设个棚子暂时安置他们!”楚一清低声吩咐道。
彭大山有些为难道:“楚小姐,按理说您吩咐了,咱们应该照做,可是这镇府衙门穷得很,一下子养活这么多的难民……”
楚一清低声道:“你放心,钱粮我出,名声让你们老爷背着,也算是我送他的大礼!”
彭大山一喜,赶紧应着:“多谢楚小姐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楚一清点点头,看着他带领着十几个衙役,将难民慢慢的赶离了朱家嘴。
那妇人抱着孩子混在人群中,不断的向着盈芊与楚一清张望,满脸的感激。
盈芊见她真的遵守了诺言没有乱说,也就放心,又低声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楚一清,“小姐,那妇人说后面还有好几批难民,她们是最先离开的,恐怕这以后,鲁城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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