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她不必开口。
早晨九点就奉命抵达江城的王家禾不知何时将付玄楷的车从小区的停车场开了出来。
他才处理好入股骧南的一切琐碎手续与事宜,晚饭吃到一半,就赶来了这里。见老板与程小姐在大雨中僵持,连忙小跑过去,撑伞遮住淋了湿得不成样子的两个人,又及时递过去手帕供付玄楷擦拭。
场面十分混乱。王家禾感觉到事情的复杂与严重性,心中下意识的猜测让他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曲折,然而谨记着自己助理的身份,他并不方便在此刻插手老板与程小姐的事情。扫了一眼凌乱的局势,王家禾低声请示付玄楷:“老板,闻总这边……”
“送他去医院。”
他甚至没有再看闻昊一眼,低头心不在焉地擦拭掉手上闻昊的血迹,然后接过王家禾递过来的伞柄,塞到程佳手里,用尽了自己最后一点耐心,低声嗓音沙哑地对她说:“回去吧。”
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闻昊下手不轻,他身上也分别受了几拳,可和心里的痛比起来,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他应该恨自己始终对她狠不下心来,就连这个时候,还担心着她淋雨了会不会受凉。
上了车,付玄楷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狼狈模样。
滞留江城,插手骧南,注资入股,今日为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成为了笑话。他无法想象程佳到底对他有过多少谎言,今晚的这场闹剧是否只是冰山一角,他开始怀疑这空白的五年还有多少未知是他无法承受的,他甚至分不清程佳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怎么会这么巧,随便出现的一个闻昊就与她有说不清的纠葛。
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崩塌,怀疑的种子就滚雪球一般汹涌澎湃,付玄楷明白自己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冷静。
无论如何,他都要冷静下来,才能迫使自己去面对今夜所看见的一切。车很快发动,他迅速踩下油门,任由自己消失在程佳的视线中。
闻昊的车钥匙并没有拔出来,车门也还是开着的。
王家禾把重伤几乎晕厥的闻昊抬进他车子的副驾驶座,然后关上一侧的车门,要上车前正准备劝慰伤心顿在原地的程佳几句,她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稍稍在原地停滞了一会儿,就默不作声捡起了地上的眼镜和挂在栏杆上的西装外套,撑着伞抱着手臂往小区大门走去。
王家禾叹了叹气。等看着程佳进了小区,才手机定位到最近的医院,发动了闻昊的车子。
程佳回到公寓时,客厅里亮着灯。
桌上有他准备的二人晚餐,虽然凉了,但卖相依然鲜艳可口。她这才明白,原来他今晚的电话与催促,是因为在家准备好了晚餐等着她回来一起吃。
而她却说了那么拙劣的谎话。
到最后,她百口莫辩,她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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